“劉清,可能我們得暫時分開一點時間了。”
他的聲音幹啞得厲害,就像是在沙漠裡走了幾天幾夜的人,又像是喉嚨裡剛被烘烤過幾個小時,音量再大一些都會撕開聲帶。
劉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卻轉頭去看塞弗恩特。
“你們做了什麼?”
塞弗恩特平靜地說道:“蟲族任何個體都無法長時間遠離蟲王,特別是絕對伴侶。陛下剛破殼,這種對王的回歸慾望只會更加強烈,我們會用蜜果硬糖緩解這種症狀,但康恩殿下受到的吸引是我們的千百倍。”
劉清顯然不相信塞弗恩特的話。“蟲王破殼了好幾個小時,卻要走到你們門前他才能感覺到嗎?”
塞弗恩特並不隱瞞,“陛下認為,坦誠相待是伴侶之間最基本的素質。或許你想要了解康恩殿下的真實形態。”
“夠了。”
季末川突然出聲。
他竭力忍耐著身體上的不適,但他臉上那幾道黑線一樣的痕跡已經變粗了一些,從“黑線”裡流出一點湛藍的顏色。
“劉清。”
季末川伸手摸上劉清的臉,寬大的手掌擒著劉清的下頜,拇指有些用力地順著劉清的下頜骨滑按到唇角。
劉清的注意力落在他的雙眼上。
季末川笑了一下,眼裡迸著漂亮的光。
“我很幸運。”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低頭在劉清唇上親了一口。變得過於鋒利的牙齒刮過劉清的唇肉,像刀刃一樣危險,又戀戀不捨。
劉清抓著季末川的手腕。
他還能摸到季末川的骨頭,但是也能感覺到那骨頭像是沸騰了一樣在鼓動,起伏的觸感詭異又恐怖,立馬要鑽出來什麼東西一樣。
劉清抓得更緊了。
他非常認真地看著季末川的眼睛,說:“季末川,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現在我很確定,我想要你。”
季末川露出了一個痛快的笑,又用力親了劉清一下。
下一秒,劉清感覺到一隻手蓋住了自己的雙眼,兩隻手分別按住了他左右的雙手,以及擒著他下頜的手。
四隻手。
“別看。”
季末川說。
劉清聽到了一陣破裂的聲音,像是布料被繃開,幹燥的皮革被扯裂,以及很長的木材被隨意堆倒在一起的碰撞聲,還有濕漉漉的布帛鋪展開的聲音。
他感覺到周圍空氣被攪動,左邊一陣風,右邊一陣風;代步車被搖晃得快要散架,有什麼東西壓塌了車頭,劉清整個人都被震得彈起來了半寸——又被季末川那四條手臂壓了下去。
劉清的身體被扯得發疼,心裡驀然升起一股躁火。
“季末川,你松開。”
季末川沒有松開。
於是劉清也不喊了,他突然揚起了自己的介質觸須,刺在了季末川擒著他的手臂上。
壓住他雙手的手臂僵了一瞬,劉清趁機反客為主,一把扭過季末川的手腕,腦袋一偏,讓開蓋住他眼睛的手掌,終於掌握了主動權。
啪!
禁錮劉清的四條手臂轉眼不見,他跟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
劉清呆住了。
眼前的蟲子跟他見過的那隻不一樣。
他幾天前看到的那隻大蟲子修長,盡管說不清到底是怎樣的種目,但終究還是劉清認知裡昆蟲的模樣。甲殼如同機械一樣,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