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嗯”了一聲。“你先試試習不習慣,不喜歡還有其他口味的。”
“我不挑。”
季末川戴上手套給劉清剝蝦,一邊問:“你的那個師傅克勞斯,能詳細說說嗎?”
劉清:“怎麼?”
季末川:“他對你的態度很曖昧,我有點在意。”
劉清笑了一下,“沒到曖昧的程度,真要分類的話,算是以往有點小過節吧。”
季末川把剝好的蝦放到劉清的碟子裡,“展開說說。”
“在我成為護理師之前,他一直是護理所的首席護理師——他的共感等級是超s。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到雙s。
“我小時候確實都是他帶著的,不過因為他也沒大我幾歲,所以我沒有把他當父親,更像是朋友和兄弟吧。我們的關系很好,直到我十九歲,就是五年前。”
季末川立馬就抓住了關鍵點,“成年前?”
“嗯。”
“他跟你告白了?”
“……沒有,但也差不多。”
劉清回憶起幾年前的事情,臉上沒有任何情愛方面的困擾,反倒是落出一些嚴肅的沉寂。
“我用介質纖維窺探了他的情緒,也看到了他的慾望和思維——我發現了他喜歡我。
“然後被他發現我在窺探他。”
季末川有些意外,先問了一句,“他生氣了?”
劉清點頭:“他覺得我一直在愚弄他,明明我的共感等級比他高這麼多,卻一直裝作小傻子似的。還說我才應該是護理所的001號首席護理師,他不想當小醜。於是就走了。”
“心高氣傲,經不起挫敗。”
季末川評價了一句,神情頗為不屑。
“你為什麼會窺探他的情緒?你也喜歡他?”
“不是。”
劉清看著季末川,問,“如果我說,以前我非常喜歡窺探別人的情緒,你會信嗎?”
季末川驚訝,隨即答道:“信。誰未成年前沒幹過一些傻事呢?更何況你有這樣高的共感域等級,天之驕子,有時候確實拿捏不準常人的界限。”
劉清無意義地扯了一下嘴角。
“並不是青春期的傻事,但確實,當一個人擁有了某方面極高的天賦時,往往就會不自知地模糊一些道德底線。
“我十四歲開始跟著護理,仗著別人看不到我的介質纖維,作弊一樣去捕捉病人的情緒——對於服務行業來說,這種能力真的很方便。但人的情緒跟記憶往往是混雜的,我時常也會不小心窺探到別人的記憶或者想法……我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我不是故意看的,也對這些記憶和想法沒興趣,更不會隨便把這些告知他人。我覺得這樣就行了,就沒問題。”
“直到我發覺克勞斯對我可能有點喜歡。但我並不喜歡他,不是那種喜歡,我不想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希望我跟他能是永遠的朋友和兄弟,甚至成為親人。
“我很慌。我前,我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親密關系,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瞻前顧後,最後卻選了個最糟糕的方式。”
劉清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被克勞斯發現後,他很生氣,憤怒。我已經忘記了他當時具體說了些什麼,也知道他當時很多話是洩憤,故意想要傷害我。
“但也是這件事讓我突然意識到,我之前認為‘方便’‘沒問題’的偷懶方式,其實已經在侵犯別人的靈魂,是一種很野蠻霸道的行為。所以從那之後,我就常年構築著共感屏障,把自己共感等級帶來的敏銳降到最低。
“我不想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