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的臉色也變了——好像人總是要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會格外珍惜擁有的東西,像是愛情、健康、或者生命。
吱——嘎——
拽引電梯的鋼帶發出讓人牙酸的撕裂聲,廂體出現了一個微妙的傾斜。
緊接著,哐——,電梯失重朝下墜落。
砰——!!
又是一聲巨響,電梯的墜勢止住。
“停,停了?”
阿強心有餘悸,抬頭一看,又是一聲“我去?”
“季末川?”阿強的聲音震驚無比。
劉清聽到這個名字後,驚訝地抬頭望去。
光從頭頂劈下來。
季末川的身影逆著光嵌在門縫裡。
他單膝跪在地上,一條手臂朝上撐著電梯廂的頂部,肩背肌肉繃出鋒利的弧度,絲綢襯衫被撐裂出了數道口子,暴露出他皮囊上凹凸不平的接駁痕跡。
休息間傾瀉的冷白燈光,把他的輪廓熔成了滾燙的金色,像一尊神像被焊在了生與死的界碑前。
怦嗵。
劉清聽到了自己心髒的聲音。
有血從光裡墜落。
劉清這才發現,季末川是用小臂卡在變形的門軌裡,一截碎裂的金屬紮穿了他的手臂,金色的血浸透了衣服,裹著光落成了一串金珠。
但季末川好像根本沒感受到身體的疼痛,他只是低頭看著劉清——那雙眼裡迸射出深淺不一的藍,瞳孔亮得嚇人。
劉清幾乎能在他的虹膜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劉清,抓住我。”
季末川的聲音比以往的更沉,驅逐了電梯裡死神的殘影。
怦嗵。
怦嗵。
劉清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季末川伸出來的另一隻手,手掌剛貼上對方的手腕,便被一股駭人的力道猛地提起。
視野徒然顛倒。
劉清一頭栽進季末川的懷裡,季末川順勢抽回了負傷的手臂,就著劉清撞過來的力道朝後仰倒在了地板上。
劉清趴在他的身上。
身後傳來電梯墜落的恐怖轟鳴,身下是並不柔軟的男人的身體。隔著軟薄的布料和一層皮囊,季末川的,他的,兩顆心髒以同樣的頻率撞擊著肌肉和骨頭,把彼此的體溫都燒融成了一體。
怦嗵。
怦嗵。
打破沉默的是阿強。
“我操,嚇死我了!這也太刺激了。”
緊接著是露西亞,她著急地繞著劉清跟季末川,“媽媽,媽媽……”
阿強:“誒?你咋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