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看準時機,待劉焉走後,小心記下她出門的方向,在屋內靜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確定不會被發現後才出了門,朝著另一個方向直奔而去,只要天亮前趕回,便不會被發現。
大漠荒涼無措,她以星空為引,沿途做下記號,一路向西。
奔走了近一個時辰,她才終於看到了和荒漠不同的景緻,遠處是黑壓壓一片營帳,隱於深夜,就像一隻休憩的猛獸匍匐在地,其間有零星的幾處火光。
是遼人的部落!!
她矮下身子悄悄靠近,大漠荒涼一覽無餘,靠得過近極易被發現。她只能躲在一棵枯樹後,凝神細看。
遠處的營帳中,有兩人在議事,一紅一黑兩個身影。
良久,紅色那人側身取物,側臉在光暈下照亮,沈俱懷輕易便認出了對方。
耶律顏!
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難道是北遼的軍營?
心中想著兩國戰役,若是耶律顏在這裡,那是不是意味著,戰事已經停了?
耶律顏和黑衣人待了多久,沈俱懷便盯了多久,直到兩人分散而去。
她驚疑不定,幾番糾結還是決定跟上黑衣人。
起初,荒漠遼闊她離得很遠。
沒多久遠處出現了草原和一眾營帳,那人進了期間的小路便沒了蹤跡。
沈俱懷只能謹慎上前,沒有一個營帳亮點,說明這人沒有進去……
或者……
對方發現了自己!
她凝住呼吸,全身心戒備。
四周殺氣驟起。
一記凜冽的掌風子背後襲來!
沈俱懷堪堪躲過,僅這一擊便察覺到,此人武功在她之上。
她傷勢剛好,即使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強擋住對方,而對方似乎對她的武功路數十分熟悉,她的進攻輕易就被化解。
進攻周密不留任何破綻,逐漸將她逼入絕境,在她胸口擊了一掌。
沈俱懷被這一掌擊退一丈遠。
五髒內裡一陣氣血翻湧,腥味溢上喉頭,她生生嚥了下去。
眼裡閃過怒意和失望。
她咬牙蓄力,佯裝攻其下盤,趁對方格擋之際,一個晃身,眼疾手快摘下了對方的面罩,肩上卻避無可避又捱了一擊,整條胳膊無力地耷拉在一旁。
沈俱懷退了幾步,吐出一口鮮血,低著頭笑了,笑得悽慘而絕望。
面罩下的臉,也只是瞬間的錯愕,很快便回了神。
看向她時,眼裡竟還有些欣賞。
“你怎麼來了?”
她問,輕描淡寫,彷彿在打招呼一般。
沈俱懷忍了又忍,不知是怒火攻心還是傷勢加重,又吐了一大口血。
黑衣人見狀欲上前,被她厲聲呵止,“你別過來!”
她喘著粗氣抬袖擦掉唇邊的血跡,雙眼幾乎睜裂,眼裡又是掙紮又是不解,幾乎是帶著哭腔地質問:
“為什麼?!”
黑衣人臉上掛上了她熟悉的笑意,將兜帽摘下。
還是上前將沈俱懷抱住,在她背上輕輕拍打,像小時候那樣安撫她,良久才有些無奈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