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那侍衛自顧自起身,狐疑的目光看向沈俱懷。
此人面容遮掩,穿著也不像丫鬟,看著十分可疑。
雖是同公主一同走下船,但眼下城中混亂得很,要是遺漏了什麼要緊的任務,公主安危受損,他可負擔不起,還是仔細盤問一番的好。
“本宮前些日子遺失了一件要緊寶貝,尋了數日也不得見,這位好友目力極佳,本宮帶她出門,眼下夜色已深,準備回府,可有不妥?”
安著謊話,臉上隱隱積攢了一絲被打斷的怒氣,那不妥兩字咬的極重。
那侍衛被她的不悅壓得冷汗涔涔,忙俯首彎腰,嘴上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並無不妥,只是不知是何寶物,可需要小人幫忙?”
安樂微微側頭,視線似乎在沈俱懷身上飄過,淡然道,“不必!”
那人只得作罷,趕緊揮手為公主讓開了一條道。
兩人毫不遲疑的上了停在角落的馬車,車廂比船艙更是狹小。
只有外頭掛著的一盞燈籠,將光線隱約漏了進來,將漆黑的空間微微照亮,隱約可見兩人此刻挨在一起的膝蓋。
體溫相互傳遞,沈俱懷頗為不自在地挪了一下雙腿。
沉默籠罩著兩人,安樂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對方身上掃過,而後目不斜視地透過門縫將眼神飄向外面。
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馬車旁,馬車外一個聲音略帶喘息道,“公主,都收拾好了。”
安樂這才放下心來,“回吧。”
她闔上雙眼假寐,一路無言地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恢複了往日的樣子,熟悉且安心。
“備水,本宮要好好沐浴一番。”
她帶人進了內院,下人們並不多嘴多舌,只安分地各自做著分內事。
很快,熱水便備好,偏殿內屏風後,一個巨大的浴桶裡,向外散著霧氣。
下人們候在院中,聽候差遣。
“都下去吧,今夜不必伺候了。”
安樂站在寢殿門口,開口將眾人遣散,而後微微轉身,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多給沈俱懷,徑直進了寢殿,取出寢衣遞給她,無情地將人關在門外。
沈俱懷掩在絲帕底下的半張臉,扯出了一抹無奈的笑。
她又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拿著衣服去了偏殿。
屏風後煙霧繚繞,溫暖的濕氣將整個偏殿都燻得暖洋洋的。
下人已被遣散,整個小院只有她和安樂兩人,落閂的意義似乎不大。
她繞至屏風後,將身上的外衣一件件脫下。
雖然換上了幹淨的衣物,但貼身的裹胸布依舊濕漉漉的,頭發也未來得及擦幹。
方才一顆心緊繃著,此刻她才感覺冷得有些打顫。
肌膚在觸到一片溫熱,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喟嘆。
她緩緩將整個身子沒入水中,讓溫暖包裹全身,她輕靠在浴桶上,很久沒這麼放鬆了,以至於原本的警惕也蕩然無存。
直到門突然開了,她才警惕地問了一句,“誰!”
偏殿很小,此刻已經來不及起身穿衣,她只能前傾身子,正面貼上桶壁,將整個背暴露。
那人沒說話,只有淺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