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安樂收起刀劍,看似商榷實則不容分說地開口,“不知宋副將可否分出兵力,助本宮一臂之力?”
宋桂生剛顫抖著起身,忙點頭哈腰地應下,“這是自然,下官馬上清點人馬!”
原本三百府衛雖在大理寺折損小部分,但加上鐵鷹,如今再加上羽林衛,已然成了一支不可小覷的千人的戰隊。
她火速沖下城樓,策馬跟在葉十七的大軍尾部,直奔神虎門。
鐵蹄聲、腳步聲、甲冑撞擊聲,將空寂的街巷震醒,疾馳而過後帶起一片嗆人的塵土。
夏荷眼疾手快地拽著掌櫃退至一邊,面露探究地看向領軍的幾人。
掌櫃的也跟著眯眼看了看,突然雙眼放光,激動地指著最前頭的一人,說道,“姑娘!就是那人,戴面具的那個!”
夏荷張望著掌櫃手指的方向,一個模糊的背影已然被淹沒在一眾人潮中,無法分辨。
剛想回頭詢問,便看到了疾馳而來的安樂。
安樂臉上似乎有了些精神氣,正一瞬不瞬地駕馬疾馳,潔白的衣衫染上血跡已然幹涸成褐色,格外醒目。
夏荷臉上揚起明媚的笑意,激動地原地小跳幾下,試圖吸引安樂的注意,見安樂視線掃來,見縫插針地喊道,“公主,那掌櫃奴婢找到了!”
她拉著掌櫃的,試圖指給安樂看,可馬速過快,只一瞬,隊伍便揚長而去,只隱約聽得安了一句,“回府候著!”
她看著安樂飛快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吐了一口濁氣,緩緩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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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
皇帝依舊一臉陰鷙地高坐龍椅,居高臨下,審視一切。銳利的雙眼盯著這個不曾好好關注過的兒子,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滿朝文武瑟縮在龍椅下的一隅,和孤身而立的少年對峙,看上去格外滑稽。
那少年長身玉立,手持書冊,略顯稚氣的臉上是勝券在握的自得。
在他身後,是一眾表情猙獰的將士,將大殿圍得水洩不通。這些人身上的鎧甲閃著詭異的暗紫色光澤,迎風飄來一陣古怪的味道。
“承德二十七年……”
少年緩緩開口,挑釁地看著龍椅上那張和他酷似的臉,一詞一句將塵封十多年的歷史緩緩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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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二十七年,南疆北遼同時進犯,大梁民不聊生,而這一切皆是拜當時還是賢王的蕭允禎所賜。
當時,前太子在朝中地位穩如泰山,先皇幾度因病罷朝,便索性讓太子代掌朝政,大梁的權柄漸漸交由太子,政權似乎能夠平穩完成過渡。
蕭允禎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親王,因先皇未定下封地而暫居東京。他知道,一旦新皇登基,他便沒有理由再留在東京,到那時,他只有俯首稱臣,任人宰割的份。
他不甘心,同樣都是皇子,難道就因為自己不是皇後所出,便低人一等嗎?
滿腔的怨憤和不甘最終化成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念頭,他要坐上皇位!
於是他秘密招攬心腹,豢養死士,暗中資助清苦學子,為自己培養朝堂勢力。但這一切需要時間,至少是以年為單位,才能看出成效。
蕭允禎等不起了。
準確來說,是病入膏肓的先皇等不起了。
於是,一個更激進更大膽的想法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