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沈俱懷出言提醒帶了些不快,對方望向自己直白貪婪的眼神,引起陣陣惡寒,只得蹙眉怒視回去。
“咳咳……二月廿七,武舉當日,有人舞弊一事,你可知情?”吳載德連忙恢複往日審理時的樣子,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那日確實有人舞弊,我已奏疏稟明皇上,舞弊之人也已受罰。”沈俱懷坦坦蕩蕩地說著,聲音洪亮到門外候著的夏荷幾人都能聽清。
“你與韓子晟是何關系?”
來了,果然是要在這裡做文章。
“有過兩三面之緣。”沈俱懷中肯地回道。
“有人揭發你利用職權,為韓子晟做通名次,擾亂武舉公義,你可認?”
“有何證據?”沈俱懷輕笑看著吳載德。
似乎是沈俱懷眼裡的譏諷過於明顯,吳載德有些惱羞成怒,又屈服於兩位皇子的淫威,只得壓住內心的氣憤,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在武舉前與韓子晟會面,他在武舉後與你道謝,可有此事?”
“武舉前會面為好友相聚,武舉後不過閑聊幾句,有何不妥?”沈俱懷回道。
蕭宗時微微皺眉,原本雲淡風輕的臉上有了些異樣的表情,他看了沈俱懷兩眼後,便轉頭望向候在門口的小廝,那小廝似乎察覺,忙抬頭看向主子。只見蕭宗時微一點頭,小廝心領神會,悄悄退了出去。
“可你方才說你與那韓子晟並不熟,何來好友相聚,他又為何要宴請你?”吳載德似乎抓住了這個破綻,乘勝追擊道。
“那日並非是他宴請,那日是翰林院編修屈尚賢做東。我與屈尚賢同為一甲三元,又曾為翰林院同僚,私下稱為好友,有何不可。”沈俱懷反駁道。
“那為何要與韓子晟一起,焉知不是他為你二人搭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吳載德忿忿說道,嗓門也提高了不少。
“原來吳大人審案全靠臆斷,不講實證,沈某人佩服。”沈俱懷譏諷道。
“吳大人,若是有證據不妨擺出來,一起看看。”蕭宗時打斷道。
“微臣今日方接手此案,尚未搜尋證據。”吳載德恭敬地對蕭宗時說道。
沈俱懷決定惜字如金,看看這吳載德有何本事。
“既然如此,吳大人不妨將韓子晟一起問了吧。”蕭宗時看著門口小廝的身影,開口道,“不可厚此薄彼,帶人上來。”
韓子晟跟著一名侍衛走了進來,他對著堂上之人一一行禮,又對沈俱懷作揖後,在一旁站定,等著提問。
蕭宗毅看到突然出現的韓子晟一愣,又覷了蕭宗時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不甘。
“堂下何人?”
“回稟大人,草民韓子晟。”
“你可認識他?”吳載德指著沈俱懷問道。
“自然認得,當朝駙馬。”
“那你可在武舉前見過此人?”
韓子晟一聽提問便了然,方才帶路之人一問三不知,現下總算知道了,原來是眼紅自己拔了頭籌,搞這等汙衊之事。
“確實見過!”
“為何見面,所謂何事?”吳載德問道。
“是屈尚賢邀我赴宴,好友相聚。”韓子晟不敢多說,這個場合多說一個字對沈俱懷都不是好事,輕重緩急,他尚且分得清。
“那武舉結束後,你為何答謝?”吳載德的嗓門提高了幾分。
“草民那日結束後,在武舉場與人打了一架,亂了器械,向員外郎致歉,後來便一同閑聊到城內才分道揚鑣。”韓子晟說得誠懇,不似有假。
“可如今有人揭發你二人串通,他利用職權故意給你武舉第一的名次,你私下給予他好處!”吳載德沉著嗓子,使勁憋出一股威嚴來。
“大人當真說笑了,草民家徒四壁,一介布衣,能許一國駙馬什麼好處,得了武舉第一,尚未得一官半職,又有何可串通的,這種於我有百利無害,於駙馬有百害無一利的買賣,三歲小兒也不會做吧。”韓子晟憨憨地笑著,說道,“吳大人,你既然說有人揭發,那不妨讓那人上臺來對峙一二。”
問到這裡,吳載德算是明白了,皇帝根本就是用這道聖旨來欲蓋彌彰,好讓自己有一個能在夜裡單獨審問駙馬的機會,將那口諭問個清楚,這武舉一事不過是給外人聽的。
可是皇上千算萬算沒想到,這駙馬跟兩位皇子情誼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