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一直在一旁聽著,心裡總覺得暖暖的癢癢的,這份奇怪的感覺自心口緩緩蔓延全身,她無措地絞著手指,低著頭,看了自己胸脯一眼,臉一點點紅了起來。
屋外的飛雪晃晃悠悠地落下,雪白聖潔,無聲無息。於黑夜中悄無聲息地堆積,一點點堆積。再回頭,竟回想不起是何時起的頭,彷彿一開始便有了這般深厚的積累。
轉眼除夕至。
公主府上下都在灑掃,掛燈籠,將磕了碰了的舊物件換下,將嶄新的物件換上。
沈俱懷將文房四寶擺在前廳,寫起了對聯。安樂見狀,忙讓春桃將她的端硯徽墨拿出來。
府內每扇門都能有一副狀元郎親筆書寫的對聯,這下當真要說一句:書香門第,筆墨之家了。
安樂在一旁看的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沈俱懷便騰出位置給她,“公主寢殿這幅,就由公主自己寫吧。”
說著將毛筆沾好墨汁遞給她。
安樂書法雖不及沈俱懷,但字也還算秀氣。她將一副寫完,認真端詳片刻,雙手拿起對聯,一臉求表揚地看著駙馬。
沈俱懷看著眼前的少女,腦子裡閃過四個字,巧笑倩兮。
“字很不錯,讓下人去貼起來吧。”
“我們自己去貼吧!”說著將對聯交給一旁的春桃,輕輕拉住沈俱懷的衣袖,牽著人往寢殿走。
身後跟著的春桃跟夏竹兩人瞭然地對視了一眼。
沈俱懷被安樂牽著衣袖,慢了安樂半步。
她突然有些感慨,才幾個月過去,安樂便長高了不少,聲音逐漸褪去稚嫩,五官漸漸長開,待自己也不似剛成婚時那般拘謹,遇到什麼好玩的都要炫耀一番,她還與她一同經歷了初潮……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境。
晚膳後,安樂給每個下人都發了隨年錢,有些家在東京城的,放了他們回去與家人團聚。剩下宮裡跟出來的丫鬟、太監,也讓他們自行去玩樂,下人們歡天喜地地四散開來。
“你把他們都放走了,誰來伺候你啊?”沈俱懷笑道。
“我自己也可以的!”安道。
心裡想的卻是:不是還有你嗎?
沈俱懷只得親自去庫房將採辦好的煙花都搬了出來。
安樂興奮地直跺腳,想要幫忙,被沈俱懷一記眼神殺,便乖乖站在一側看著。
“你怎麼不早說你買了煙花?我要是知道這麼多,肯定不會將下人都放走了。”安樂看著沈俱懷額頭已有些細密的汗水,忙焦急地說道。
“無妨,當消食了。”沈俱懷氣息微喘,“你站遠些,不要踩到撚子了。”
安樂慢慢挪動到廊下,小心避讓開煙花的撚子。
看著那人蹲在地上,將滿院煙花的撚子細心地連在一起,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泛起一點點癢來。
沈俱懷滿意地看著整個院子的煙花,將多出來的引線慢慢鋪到廊下。
突然一臉狡黠地問安樂,“想不想離煙花更近一點?”
“啊?”
安樂還沒回過神來,就見沈俱懷搬出了一把長梯,斜靠在屋簷上。
“快,爬上去,我們去屋頂上看!”她雙手撐住梯子,示意安樂快爬上去。
“我……我有些怕……”安樂亮晶晶地眼睛有些微閃。
“別怕,我看著你,不會摔的。”沈俱懷笑得讓人很安心。
安樂呼了一口氣,緩緩走近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