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手揮出長長的衣袖,輕掃過安樂的鼻尖,又施施然回身搖曳,突然欺身而上,一手若即若離地撫過安樂的肩甲,她的五官漸漸清晰起來,清麗秀美,確實長得還行。
安樂樂呵呵地伸手想要抓住輕紗,那輕紗晃得她心癢癢,但琉璃又輕盈地躲開了。最後一舞畢,那女子側身用衣袖掩面回望她,輕紗緩緩滑下,香肩半露,風情絕絕。
啊,似乎又熱了一點,安樂如是想著,呆呆地盯著琉璃,半晌才反應過來了,拍手稱贊,然後又呆呆地問道:“你可有功夫要教我?”
琉璃輕笑一聲,走過去輕輕揪著她的衣領,眼波流轉地看了她一眼,然而眼睛在掃到她耳洞時愣了一下,但一瞬就恢複媚態:“自是有的。”
牽著她往床榻走去。
花萼樓 前廳
駙馬剛踏進花萼樓,便被一堆姑娘圍了上來,各個眼睛放光。不同於安樂的拙劣裝扮,沈俱懷扮男子十年,動作氣質已成習慣,加上長得英氣,是以從未被人看出女扮男裝的身份。
她十分不自然地推開那些不安分的手,生怕她們碰到什麼不該碰的位置。
但架不住對方人太多太難纏,趕忙大跨步走進去。伸長脖子往裡頭看去,找找有沒有安樂的身影。
老鴇適時走進,看了眼這公子身上的玄衣雖沒什麼華麗的花色,但一眼看出來是上好的蜀錦,可見是個有錢的主,今日是颳得什麼風,自己莫非前些日子求的願顯靈了?要走大運了!
“這位公子瞧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老鴇笑盈盈將圍著的姑娘們揮退,引著人往二樓。
沈俱懷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眼睛掃遍了整個大廳的男子,沒找到安樂,漸漸有些不安。
“這位……媽媽”沈俱懷拱手作揖。
“可否帶我去房間一觀?”
老鴇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的眼淚水都出來了:“公子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這房間你覺得我方便帶你進去嗎?”
沈俱懷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臉上臊得慌。
安樂不在前廳,沈俱懷必須確定是不是在哪個房間裡,若是真沒有,再出去找也心安一點。
這種煙花巷柳之地骯髒手段太多,沈俱懷雖從未涉足,但一起讀書的學子,總有一些是來過的,還會說點不堪入耳的細枝末節,所以她十分焦急,今晨才答應地要護住公主,不會今日沒過完就要食言吧!
她憑欄站著,又仔細觀察所有座上賓客,確保不會漏掉任何一個。
這時,坐她對面的一位年輕公子,喝著酒,大聲吟誦著酸詩,引起了沈俱懷的注意。
年輕公子嘆息,原本今晚能一親芳澤,沒成想半路殺出個毛頭小子壞了自己好事。
毛頭小子?
沈俱懷立馬上前,不慎撞了給他送酒的小廝,酒壺碎了一地,顧不得賠罪,焦急地問道:“這位兄臺,你說的那人,是何面貌?”
那公子被酒壺碎裂的聲響驚了下,醉醺醺地看著沈俱懷,打了個酒嗝:“那人看著毛都沒長全,我哪裡記得他面貌,看著不大,說來可笑,來這種地方身邊還帶著個小廝。也不怕被家裡人知道打斷腿。”
有可能是安樂跟春桃!
“那她現在何處?”沈俱懷此刻像極了溺水之人抓住稻草,緊緊拽住不放。
“現在?現在肯定在琉璃姑娘房中啊,想……想必已經美人在懷,瀟灑快活了。”那公子大著舌頭說道。
沈俱懷轉頭看到老鴇過來,眼睛一亮,但壓住了內心的急切,腦海中飛快閃過一些念頭,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老鴇。
“聽聞今日琉璃姑娘掛牌,不知是否有幸一睹芳容啊!”
老鴇笑的花枝亂顫。“公子來晚了,今晚有位安公子五十金買下了琉璃。”
“安公子……”沈俱懷喃喃重複著,果真是安樂!
“哦,這麼說來是我來晚了一步,可惜……”
現在該如何是好?若是硬闖,人開青樓楚館的,肯定有不少人手,敵眾我寡,萬一打不過;若是現在去找府尹,讓府尹出面,這來來回回的時間,恐怕生米都熟透了!若是直接將身份擺出來,也不行,這裡人多眼雜,傳出去公主駙馬新婚,夫妻雙雙逛青樓,公主還點了頭牌,這笑話就算自己承受得住,皇上恐怕是承受不住。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沈俱懷覺得自己十年寒窗苦讀,學過的策論,典故現下通通沒用,恨自己沒多花點心思學習道上的規矩,此時竟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