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俱懷好巧不巧,就是在這個時候前來請安。
“讓他滾進來!”皇帝怒目圓睜,手上的禦筆重重一拍。
黃忠趕緊麻溜一陣小跑,將殿外的駙馬請進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沈俱懷高聲問安,俯身叩拜。
“你可知罪!”皇帝本就不怒自威,如今怒火中燒,那威壓更是十成十的可怖。
一個茶碗彭地一聲碎在她身側,飛濺的碎片劃傷了她的手背,身體本能地抖了一下,但沈俱懷知曉,此時萬不能動!
“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她嗓音因為緊張有點顫抖,雖然知道應該是為同房一事發火,但無奈她身上還有更大的秘密,本能使然,有些害怕。
皇帝一揮手,黃忠便捧著一個錦盒呈給跪在地上的駙馬。
沈俱懷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手抖得過於明顯。她雙手接過錦盒,緩緩開啟蓋子,內裡是疊好的元帕。還未待她取出,皇帝便揮退了殿內所有人。
“你可知這是什麼?!”
“兒臣知道,是元帕。”她捏緊元帕,又跪拜下去。
“混賬!這是安樂的名節,是安樂的清譽!你讓天下人如何猜,如何想?!朕將安樂嫁給你,你便這樣待她!”
皇帝已經怒不可遏,一掌重重地拍在禦案上,案上的硯臺都跟著顛了一顛。
“父皇息怒!”
沈俱懷咚得一聲重重地磕下頭去,“公主乃皇家血脈,金枝玉葉,能下嫁給兒臣,是兒臣幾世修來的福氣。兒臣深知皇恩浩蕩,願一心護公主周全。但兒臣確有一言,恭請聖聽!”
“你今日不給個讓朕信服的理由,便自請去大理寺天牢吧!”皇帝語氣不善。
沈俱懷雖然不清楚這些府衙有什麼手段,但對照皇帝的怒火,那地方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去處,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父皇容稟,兒臣略懂醫術,安樂公主年僅十四,身量未長,實屬年幼,若……若是兒臣唐突,恐鳳體受損!屆時,兒臣萬死難辭其咎,恐追悔莫及!請父皇明鑒!”她說完又是咚的一聲磕了下去,聲音重重地砸在大殿上,饒是暴怒的皇帝都聽得心驚。
沈俱懷靜靜等著,靜謐的大殿讓人喘不過氣來。
“來人,傳太醫!”皇帝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以手扶額,聲音恢複了往日的難辨情緒。
安樂是他最疼愛的女兒,若不是當年……罷了,只要自己還在位,為她挑一個家世簡單好把控的夫婿,有自己做她的後盾,護她一世周全。
可今日,他看到這方潔白的元帕,身為一個父親,他又怎麼捨得女兒新婚之夜便遭受此等委屈,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另一頭,黃忠親自去太醫院請了院正章太醫。
章太醫見黃公公親自來,急急忙忙背上藥箱就跟上,一行人一路小跑,上氣不接下氣。一入殿內,便看到地上的茶盞碎片,皇帝疲憊的臉色,以及跪著的人,像是駙馬?
他堪堪避開碎片下跪請安。
殿門再次關上。
“章太醫,朕且問你,女子十四,可算年幼?”
“回稟陛下,女子十四尚未及笄,確實年幼。”
“那,若是……若是成親,可有貽害?”皇帝艱難地斟酌用詞。
章太醫瞭然,瞧眼前的架勢,再看看駙馬手中握著的物件,問題恐怕出在昨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