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的濕度和溫度適宜,還帶著椰子若有若無的甜味,天空黑得很純粹,幾顆星顯得格外的亮。
林挽倚在欄杆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鎖屏,他又想到了裴寂,自從他們結婚了之後,這是第一次分別那麼久。
此刻裴寂應該已經睡下了。
”咳咳”
刺鼻的消毒水味中,裴寂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背上的留置針隨著動作微微移位。
陸擇言皺眉按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冰冷的藥液緩緩地順著透明的輸藥管注入了他的血管。
裴寂抿唇,忍住咳嗽和身體的排斥反應。
“揹著我用了那麼多抑制藥劑,導致你的易感期提前了。”
“抱歉。”裴寂的聲音很疲倦,身體也到了一個臨界值。
血液和藥液在他的身體內相互對抗,展開拉鋸戰。
身邊的護士用採血針在他的指尖取出血液,滴在樣板上,裴寂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白刺玫資訊素濃烈到具象化,在空氣中形成可見的淡粉色霧靄。
幾個oega醫護早已退到走廊,隔著玻璃窗投來驚懼的目光。
陸擇言一臉凝重地看著監測儀上瘋狂跳動的曲線。
沒幾分鐘採血的護士又回來。
“降了5。”
陸言擇的臉色依舊很差,卻緩和了不少,神情依然嚴肅,“裴寂,你現在很危險。”
裴寂沒有說話,事實上前段時間他已經在強撐,從林挽離開開始他像被抽離了主心骨,強撐著的身體轟然倒塌,資訊素再也無法控制。
受到情緒的影響,他的資訊素像沸水一樣在他的血管裡沸騰,攛掇著他的血液簡直要把他的血管擠爆。
資訊素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溢位,為了避免過量的資訊素壓爆心髒,陸言擇只能一邊給他輸入穩定液去勉強穩定資訊素,一邊手動地抽取資訊素的濃度。
每次抽取的資訊素數量有限,這種治療方法效果並不顯著,也不能使用麻藥,對病人的身體損傷很大。
裴寂的身體全是虛汗,每一次抽取都讓他感覺像是死了一次。
可資訊素抽取的速度遠遠慢於增長的速度,這意味著即使提取了多餘的資訊素,長久下去也無濟於事,高濃度的資訊素會讓他喪失自控力。
在某一個瞬間爆發,足以引起恐慌。
“他現在在哪?”陸言擇低著頭邊記錄,邊開口。裴寂現在必須和林挽在一起,即便沒有林挽也需要另外一個匹配度足夠高的oega安撫,不然遲早出事。
“在馬爾地夫。”
“你易感期將近,林挽怎麼在這個時候去那麼遠的地方。”
裴寂並不想回答,因為原本他就沒準備讓林挽陪著他度過易感期。
以他現在資訊素的紊亂狀況,如果林挽在他身側,他會剋制不住標記林挽,他的資訊素在失控的情況下標記了林挽,會給林挽的身體帶來損傷和痛苦。
他不願意,他可以自己承擔這份痛苦。
陸言擇拿起裴寂的電話,他的臉陰沉得厲害“給林挽打電話,讓他回來。”
裴寂抬抬眼,手機螢幕對上裴寂的眸子,瞬間解鎖亮了起來。
未讀的扣款簡訊一條一條地跳出來轟炸裴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