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並不知道裴寂對他喜愛的花的精心照料,就像他永遠不會知道。
那年裴寂因為一個專案要去國外做為期一個月的調研。
臨登機前,裴寂看到了裴妙聲的朋友圈,得知了林挽在裴家老宅。
匆忙從機場趕回來,只為了見林挽一面。
老宅的樓梯口,裴寂朝思暮想的人撞進他的胸口,驚慌地和他說抱歉。
裴寂不敢和林挽多說一句話,近乎是驚惶失措的逃竄上樓,生怕晚一秒那份深藏的愛意就難以掩藏。
那天裴寂錯過了一週裡唯一一條直達的航線。
在飛機經停的48個小時裡,裴寂盯著玻璃上漆黑的倒影出神,腦中反複迴圈著林挽撞入自己懷中的那一刻。
也是在那天,在那個漫長的航線裡。
裴寂在空中盯著雲端從漆黑到沾染上一片霞光,做出了他永遠不會後悔的決定。
“不記得了。”
裴寂輕聲開口,收斂了眼底的落寞,轉身走到林挽身側,岔開了話題“阿挽要做飯?”
“對!”林挽站起身,小跑到廚房探出頭來“你覺得彩椒炒蝦仁怎麼樣?”
裴寂笑了笑“好,我幫你。”
說是林挽做飯,林挽洗了彩椒,裴寂怕林挽切到手,並不讓他碰刀具,又藉口油煙氣大,把林挽趕出了廚房。
林挽坐在吧臺,嘴裡叼著冰激淩勺子,冰冰涼涼的清爽口感混雜著菠蘿的清甜化在唇齒間。
“你什麼時間買了那麼多冰激淩。”
裴寂微微側目“那天送你從雲北迴來。”
林挽笑意盈盈又吃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開口“裴寂你真好。”
裴寂炒菜的手指頓了頓,放在吧臺的手機響了起來。
林挽看過去,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個y字。
裴寂側目看了眼,結束通話了電話。
將菜炒好後,裴寂又煮了碗麵,給林挽窩了兩個半熟流油的荷包蛋,讓林挽先吃,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林挽轉身看了眼陽臺打電話的裴寂。
依舊是那副冷淡的千年不變的表情,裴寂偶爾張嘴,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林挽低頭用筷子將荷包蛋戳碎,黃澄澄的蛋液被攪得混雜在湯裡,平日裡最愛的面,林挽卻覺得有些食之無味。
通話時間十分簡短,裴寂回來看到心不在焉的林挽。
“不合胃口嗎?”
“沒有。”林挽抿抿唇,裝作不經意地開口“誰的電話呀。”
“一個朋友。”裴寂的眉頭微微緊了緊“身體不舒服嗎?”
裴寂的關心讓林挽的喉嚨升起一股酸意,似有異物哽在他的喉管。
“沒有。”
林挽將頭埋在碗中,猛地扒了兩口面企圖壓下不斷翻湧上來的酸意。
面條十分筋道,是林挽最愛吃的雲吞面,鮮蝦雲吞在林挽的嘴中爆開,林挽有些機械地鼓著腮咀嚼。
當時裴寂與他成婚只是為了幫助他度過易感期,裴寂這樣好的人,和任何人結婚都會精心地呵護另一半吧。
可是這樣對裴寂不公平。
他應當和自己愛的人相伴一生。
而不是為了幫父親好友的忙,困在婚姻的枷鎖裡和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平淡地沒有激情的生活。
盡管林挽這樣想,心底卻泛起難以言喻的酸澀,握著筷子的手指也因著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