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談及這個盛蓁的反應會這麼大,一時間愧疚填滿了心底,帶著歉意得對盛蓁開口。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讓你為難了……”
司綰的話沒有說完,盛蓁的手突然間反握住了司綰的手,緊緊抓著,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到一絲安心,才能清楚的知道司綰還在自己的身邊。
盛蓁開口,喉間的幹澀讓她的聲音變得嘶啞。
“她啊……早屍骨無存了……”
聽到這個,司綰的身形猛然僵了僵,對方握住自己的手力道大的幾欲將她的手骨捏碎,但司綰仍舊忍著疼痛任由對方握著自己的手。
“對不起,我不知道……”
盛蓁的眼睛盯著司綰,苦笑著搖頭,開口的悲涼讓人動容。
“司綰,你知道的,和我道歉沒有用,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回家,來見我。”
說到最後逐漸變得聲嘶力竭,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就連握著司綰手的力道也鬆了。
司綰在盛蓁的手即將滑落時,抓住了對方的手,思緒萬千卻抵不過她想把對方擁入懷中安慰的心思。
鬼魂無淚,盛蓁眼角湧出的是她千百年來孤寂等待下的無盡委屈,血淚流下慘白的面容,駭人下是旁人難以察覺的脆弱。
“邊疆到京城,將軍的死訊快馬加急送到宮中,最少也需要十日。”
她的語氣變得平靜,可也是這種平靜,才是最可怕的。
十天,處在戰亂的邊疆,一具屍首早已經找尋不到。
司綰有些後悔自己提出這個問題,想要阻止盛蓁繼續回憶,卻在開口前,再次被盛蓁打斷。
“我派人找尋了數月,卻只尋到一柄斷戟,匠人極力修複,也只修複到了當初的十之八九……”
那把槍戟,竟對盛蓁來說,是亡人數年來的思念之物。
想到這個,司綰突然想自己當初拿起那把槍戟時,盛蓁沒有氣到殺死自己,還是太過善良了些。
盛蓁的情緒漸漸平複,司綰也冷靜了下來。
透過盛蓁剛才的那一番話,可以猜測出來,這個墓裡只埋葬了一位墓主,所建造的所以東西,都是盛蓁對那人的思念。
司綰少時無父無母,曾難以理解旁人所說的,死亡對活著的人最是殘酷這句話。
然而現在,她卻好似觸控到了那一絲情感,並未對眼前人的同情,更多的是無盡的虧欠,就好像,她是最沒有立場勸說對方放下的人。
她不明白,自己看了幾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會在面對盛蓁時是無法控制的情感。
十幾年的課本沒有一句可以給她答案,也沒有人可以為她解答疑惑。
司綰無奈,只能先放下自己的疑惑,開口轉移盛蓁的注意力。
“裡面有什麼?”
盛蓁先前說可以進去的人司綰並不認為是自己,可盛蓁的樣子也並不像是要阻止她進去的,更像是刻意引導她去往一些地方。
“信。”
盛蓁開口,羽睫微垂,目光落在司綰即將推開門的手上。
“給司綰的信。”
聲線帶笑,把所有懷念盡數收斂,蒼白的臉上有著的溫柔讓人動容。
聞言,司綰的動作一頓,餘光瞥向身旁,唯她們可見的紗燈,光亮照映在壁畫上,卻只有一道她的影子被拉長,落在了壁畫上,好似融入了那片竹林之中,與某道身影變得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