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壁畫上的題詞並未無意,而是對曾經真心實意的表達。
這才是兩人之間真正的相遇,少年將軍歸京時,還不知道與她視線對上的是尊貴的長公主。
司綰還不知道往後的故事,卻已經感受到了盛蓁對那人用情至深,以至於死後念念不忘。
想到這,司綰的心髒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鈍痛。
這分明只是一場夢境,她心髒的刺痛卻真實到她難以呼吸。
好不容易壓下那莫名的情緒,她抬腳要往著少年將軍走過的路走去,卻無意間,在百姓的呼聲中,聽到了長公主身邊的人恭敬開口。
“長公主殿下,那就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司將軍了。”
同樣年少的長公主,嗤笑了聲,起身離開,和少年將軍走向了相反的路。
司綰回頭,公主已經踏上了輿轎,唯獨讓她看見紗簾下若隱若現的容顏。
“您終於回來了,連年徵戰,您辛苦了。”
管家早已經在門口等待,一看到騎馬的將軍歸來,立馬笑臉相迎了上來,牽過韁繩讓下人牽到馬廄。
那人抬眼,眼底帶著複雜難辨的情緒,但無一例外,都被冷漠壓了下去,抿直嘴角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什麼。
多年過去,“司府”二字依舊,門前卻依舊沒有了她想要看見的人,冷清的甚至連她都快忘卻了曾經那幾年無憂的光景。
司綰再一次隨著這人踏入府中,裡面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恭敬和畏懼。
他們在怕,怕她身上煞氣,怕那一柄槍戟上的血。
那人卻沒有絲毫的在意,冷漠麻木的好似已經成了習慣。
沐浴焚香後,那人身上的風塵和血煞之氣才被洗去,換上了常服,冷漠卻並未淡去分毫。
直到走進祠堂時,看到被長明燈燭光映照下的三塊木牌,管家為她關上門時,她的偽裝才終於鬆懈分毫。
長夜寒冷,司綰就這般,看著那道跪著的背影,陪著對方過了一夜,思緒萬千。
晨曦的微光爬上窗欞時,那道身影才緩緩起身,再次鄭重認真磕下三個頭後,離開了祠堂。
鮮紅的朝服穿在那人的身上,為其的淡漠增添了幾分鮮活的高傲。
珠簾下的皇帝威嚴地注視下,那人只是微微彎了脊背,傲氣不減,聽著群臣在耳邊的稱贊,她卻只覺得這殿中聒噪。
當她帶著滿身榮耀走出朝堂,走下臺階時,與身著華服的人擦肩而過,對方發間的珠釵晃動,身上環佩作響,也引得她餘光多看了一眼,卻未曾看清,但也並不在意。
身後的聲音漸遠,卻在不知何時腳步停止,她聽到了一聲帶著笑意的聲音。
“將軍留步。”
她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能裝作聽不見,只能也停下了腳步,轉身過來同對方作揖,開口的聲線冷淡。
“長公主殿下。”
盛蓁的臉上帶著客氣禮貌的笑容,如那日一般上下打量過眼前人,這才微微仰著下顎,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開口。
“久聞將軍英勇,如今一瞧當真是少年將軍。”
稱贊了幾句後,盛蓁這才步入正題。
“今日本宮差遣了人送於府中請帖,還請將軍來府中一賞百花,也為將軍洗塵。”
司綰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也知道在剛才出來時,有幾位大臣提及了此事。
這場花宴和當初她和關玥推測出來的一般,是一場變相的古代相親宴,而最為這場花宴的主角,盛蓁也是迫不得已被父皇個母後的相互裹挾下不得不辦的,本質上就是暗自想要撮合盛蓁和功高蓋主的將軍,也正好達到了抑制將軍權利的作用。
這也說通了,盛蓁剛才為何是那番神情。
司綰看向少年的將軍,猜想著對方是否會就此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