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坐在前面的司綰,對方金絲眼鏡下的眼眸低垂著,像是在閉目養神。
相比於其他人,司綰這個知識分子方樣子一看就是他們領頭的,所以劉繼對她笑著開口。
“看你這樣子,是個老師啊,那感情好啊。”
“以前俺們村裡來了很多支教老師,但他們就是想要來渡渡金,可沒想著真教村裡的孩子們,沒幾個月就跑了。”
聽著劉繼的抱怨,司綰緩緩抬起了眼眸,鏡片的反光遮住了幾分冷意,目光瞥了一眼劉繼後,並沒有開口,轉而看向了窗外。
連綿的山,翠綠的一眼望不到頭,飛鳥掠過,又掩入茂密的枝葉。
宋妍怕劉繼又說出什麼來,便開口道。
“我們教授確實是老師,但我們不是去村裡支教的老師……”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劉繼笑聲打斷。
“明白明白,俺也知道,就俺們這窮鄉僻野的地方,哪有老師願意來?都想著城裡呢。”
他最後的話裡,帶上了幾分譏諷。
其他還有精力的人幹笑了兩聲,卻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司機的話。
“看你們這個樣子,去我們村能幹啥子咯?”劉繼看這幾人跟悶葫蘆一樣,撇了撇嘴,然後換了個話題問她們。
說完,他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司綰,卻被司綰看過來的每一個逮個正著,不知為何,對上那雙淩厲的眸子,讓他心虛地瞥開了視線。
宋妍笑得溫和,含糊地道。
“是這樣的,我們是要去工作的。”
“啥子工作咯,還神神秘秘的,還這麼多女娃子。”
劉繼意味深長地往後看了看,意思到他的言外之意後,宋妍臉色變了變,但其他聽到的人沉不住氣,下意識地強調開口。
“考古,我們是去考古,吃的是國家飯!”
這幾個人年輕氣盛,聽不得別人詆毀自己的專業,剛剛還在難受,現在剛剛興奮的要跟那個司機解釋。
劉繼聽到後,看著這幾個激動的人,笑道。
“俺可不認識這玩意,那是你們文化人搞的東西。”
見再這麼辯解下去也是對牛彈琴,幾人剛要說的話也噎在了喉嚨裡,最後只能無奈坐回去。
劉繼見狀,張口還想說什麼,但被司綰睨了眼,不由得心生寒意,只聽到對方淡聲開口。
“您還有什麼事嗎?”
劉繼的話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但對著司綰冷冰冰的樣子,也終於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
“模樣倒是挺俊,就是脾氣不太好,這以後可容易嫁不出去。”
他的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卻還在打量著司綰。
可能是因為平時嗓門就大,所以離得近的人還是聽到了司機說了什麼。
“教授……”宋妍皺著眉,她有些顧慮,畢竟這荒山野嶺的也只有這輛大巴了。
司綰對上對方的目光,毫無畏懼,開口的聲線平淡,聽不出多餘的感情。
“我自己的事情還真是麻煩到您為我多想。”
本來這句話也沒什麼,但配上司綰的語調,就有一種嘲諷對方多管閑事碎嘴的意味。
劉繼是個粗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司綰在諷刺自己,還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