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秉權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他那獅子一般的雙目正在漸漸失去神采。
“基石”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任雷之前搞p2p金融戳的大窟窿都填掉，幾乎是付出了自斷雙臂的代價。在這個時候，那個有些笨笨的老牛帶來了訊息，任雷做這個專案是受了競爭對手拍去的某個掮客的蠱惑。對手趁這個機會以低價拿到了“基石”在省內開發的幾個養老小鎮專案。
任秉權拖著病體參加了簽約儀式。聽說簽約前的談判一度停滯，會議室還傳來了不甚和諧的爭吵聲。
集團內部的新聞照片上，任秉權的臉色鐵青，笑容僵硬，而那雙眼睛又黑又亮，燃燒著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意志的火焰。
我合上電腦，看著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門外，任雷仍在苦苦哀求，喜歡能進門來看他父親一眼。
任秉權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合著眼睛，說道，“你繼續說。”
“現在地產正處於調控最嚴格的時期，很多公司已經開始去房地產化。比如‘大盛’，早在3年前就買下了某個網路影視公司，現在正轉向影視行業，他們剛剛上架的一部網劇創下了近10億的播放量；而跟我們在華東區有激烈競爭的‘美利’，他們則轉向了旅遊地產，近兩年來隨著國際旅遊島政策佈局了很多旅遊專案……”
“所以你認為我們應該也開始‘去地產化’？”
“任雷希望轉型的目的非常明確，但他選擇了一個壞的平臺。做金融不是我們這種白手起家的家族企業可以做好的，那需要相當強大的後臺背景，不是從金融行業挖來幾個高層人才就能解決的。”
作為二代，任雷跟很多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一樣，看不上祖輩的一腳水、一腳泥的實業，而是傾向於這種錢生錢的金融業。這對一個外行來說，完全是個坑。
“所以你在s城的專案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把那座舊廠房保持原樣，然後改造成有歷史風貌的創業基地。你知道這些年國家一直在鼓勵青年人創業，而s市擁有著豐富的文化、設計等方面的資源。我們可以和當地的區政府合作，為這些年輕人提供一個平臺，廉價的房租，完備的基礎設施，包括廉價的公寓。”
“先不說怎麼盈利，這塊地從銀行抵押的資金一年僅利息就上千萬。”
我敲了敲設計圖，“當然，我們可以象徵性地收取一些管理費用，然後在周圍搭配建設一些住宅、商業區，吸引商家。這是個長期的規劃，‘放水養魚’，預計三年後等整個區塊活躍起來，可以實現盈利。畢竟，改造的費用前期只需要投入幾個樣板，可以相機向會展、文創、娛樂、教育能行業過渡。”
“我懂你的意思，‘不要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你們對s市的市場比較熟悉，特別是霆霆，他進入娛樂行業也是如魚得水。”提起任霆，他難得地綻出了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
“我對地產業也不太懂，但是我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在看各個樓盤。我總覺得，一個閉著眼都能賺錢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很好。”他拍了拍我的手，“你去把方案和市場調研報告整理出來，我提交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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