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霆靠在後座,雙目緊閉,腦袋隨著車子顛簸微微晃動。他全身都散發出一種頹廢而無所謂的氣息,彷彿根本不關心現在要去哪裡,也不關心明天的日出。
停好車,我把後車門拉開。
任霆仍舊坐在那裡,我伸手拉他,他乖乖地下來。翔子把自己胖大的身材縮成一小團,見我們下了車一前一後地向樓上走去,才偷偷摸摸地跟在我們後面。
小蘇不知道去哪裡了,房間靜悄悄的。
我想了想,到房間裡換了一堆新床單、新被子。
出去的時候,碩大的長沙發正中呆呆坐著一個任霆。翔子端了個小板凳坐在他對面,小狗一般充滿關愛地盯著任霆。
我推了推他,“你去睡,我在這裡湊合一晚上。有事喊我。”
他看了看我,有看了看翔子——翔子被他看得微微一抖——走了進去。
“姐,我要閃了。”他有些瑟縮地對我說,“霆哥要是知道我把他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估計能踹死我。明天你也別問他這些。我就在附近住下,有事你叫我。”
“這藥沒什麼副作用吧?”
“沒有,就是吃完了比較安定,比較愉快,可能腦子太過清醒,會有點失眠吧。“
夜晚寂靜,我和衣倒在沙發上,看一本很久之前買的小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被什麼驚醒了一般,我坐了起來。
沙發一端的小檯燈還亮著,從臥室裡裁出昏黃的一角。
房間裡其餘都黑魆魆的,不多的傢俱勾勒出輪廓。臥室的門微微開著,不知為什麼,我知道他沒有睡。
“想聊一聊嗎?”我問。
“聊天沒有任何用處。“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沒有用處?”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任家的人?”他開始緩緩地講述。
只第一句,就令人覺得彷彿一顆石子,投出了巨大的水花。
“我喜歡生物學,很早就知道了血型和遺傳的關係。我那時喜歡各種實驗,買來試紙測試過血型。老任是o型,她是ab型,而我是o型。老任自己是o型,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可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生出來o型的孩子。”
“……”
”十幾年來,我一直揹著這個沉重的心理包袱。所以就在差不多5年前,老任表示想要重點培養我的時候,我拒絕了。我飆車,泡夜店,帶不同的女孩回家,讓他不要再注意我。因為這一切我覺得自己都不配擁有。“
他停下來,發出了一聲吞嚥什麼的聲音。
“我就這樣有些愧疚地繼續享受著這個家庭對我的愛,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偷。“
雖然一再抑制,我仍舊聽出了他語調裡微微的顫抖。
我赤著腳走下沙發,推開臥室的門。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之間他坐在地上,背靠著牆,縮在床頭櫃旁。
屋子裡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
我坐在門邊,與他坐成一個對角線,中間隔著單人床和櫃子。
“我最早的時候是懷疑在醫院時被搞錯了。後來才發現,自己根本是她有意抱養的。那些曾經無數次累積在記憶中的疑問終於落到了實處,為什麼無論我多麼用力讀書她都不開心?為什麼她很少參加我的家長會?為什麼她從來不給我擁抱?為什麼她喜歡把自己關在佛室裡……”
“所以後來找到你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輕鬆。就像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人,終於銷燬了最後一張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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