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與顧先生離婚。”
她說出這句話後，仍舊一臉淡然地看著我，似乎早已經在心裡揣摩透了我要呈現的表情。
我驚愕地挑一挑眉毛，隨即恢復平靜。
“你好像不太生氣，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阿澤會選擇你了。”她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風。
“我不生氣是因為我絕對不會離開他。”我淡淡地說道，“我一直認為婚姻是對彼此的一種信仰，相信對方能夠相攜一生，度過平淡的一夫一妻的生活。”
“啊，你不要誤會我什麼。離婚只是保全物質利益的策略。”
確實，從1994年取消實施婚姻到2004年取消非法同居，再到最近非婚生子女政策的落實，婚姻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個純粹的財產製度。
話說到此，我已經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此時面對的可不是什麼小三上門逼宮的狗血劇情，而是一個睿智女人在談論一場價值數十億的博弈。她的時機選擇也十分微妙，算準了顧同澤今日不在家。
“我大概明白一點相關的法律知識。您的意思是讓我和顧同澤離婚，然後你們兩個結婚。就算他掉落成第二大股東，算上你的股份，你們仍舊是第一。”
“對，我們理念相同，而且我絕對不會背叛顧氏集團。”
如此理直氣壯，聽起來倒好像她是顧太太。我忍不住笑了。
“我想他們、那些對手公司應該也曾經找過你，想要收購你手裡的股份。”
“對！不過他們好像失策了，因為我是女人，感情動物。況且我婚前已經蒐集了很多的房產和珠寶，不會為了短期利益就把自己的股票出售。因為，這些都是他留給我的珍貴寶物。”
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出售。我們會心一笑。
她的提議儘管很荒唐，而我竟然一點也不生氣，真是太奇怪了。但我也明白，一旦形勢更加嚴峻，顧同澤一定不會眼看著這艘巨輪沉沒。這種方式不失為拯救顧氏集團的回天之力。
這是隻有女人才能想出的計策。
“希望我們這次會面和全部談話能夠保密。”蘇眉跳下臺階，她穿著乳白色的平底鞋，身姿輕盈，全然看不出是將近四十歲的女人。
“我喜歡你，我們做朋友吧，從保守同一個秘密開始。”她朝我眨眨眼，上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
看來她還保留著做大明星時的習慣，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
我目送她離開，又在小花園裡轉了一會。
花園改造得已經基本上很成功，那一整面龍沙寶石的玫瑰枝子已經重新綁紮好。
白色的牆垣大面積的裸露著，園藝鐵絲的痕跡清晰可見，不過再等兩個月，這面牆將被開滿的寶石一般的鮮嫩花朵覆蓋。
一個淡綠色的瓷制小鐘樓掛在薔薇枝中，搖搖欲墜。
我忍不住伸手去扶正。手背突然一疼痛，原來是碰到玫瑰枝子的硬刺。
縮回手的瞬間，不知觸發了哪個機關，小鐘樓的窗子突然彈開，露出裡面精緻的機械鐘錶芯子。
原本以為是個普通的花園雜貨，沒想到竟然是個精巧的小瓷鍾。
我雙手捧著，小心取出鐘錶。它的釉面已經斑駁，但底部的廠標清晰可見，當年的價格也是不菲。
兩個指標一動不動。一個念頭突然湧了出來，我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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