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擔憂地看她。她的消費習慣我多少還是瞭解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飯可以不吃，新款大牌不可以不買。
“唉，你等我一下啊。”
她挎著包走到一旁開始打電話。
“老王啊，人家在店裡看車啦，想付個首付，但是卡昨晚被刷爆了……10萬吧，好的，馬上打來啊。”
展廳走廊不長，也就是十幾米的樣子。走到頭，電話剛好打完。
掛了電話，調轉頭，又繼續撥號。
“劉總啊，我呀。上次說好的給人家買車的啦，我就在店裡呢……不用，你就幫我付個首付好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
不到5分鐘的功夫，湊出了一套車款，還略有盈餘。
劉若飛從小手包裡夾出一張銀行卡，瀟灑地一揮：“刷卡！全款。”
幾日沒見，狐狸精都要得道成仙了。
我朝她拱拱手：“服了。”
“你呀，怎麼沒跟顧先生討一輛車開開啊。”
“我路痴，摸到方向盤時更慌亂。”隨即又補充道，“他不讓我開，說怕出意外。天天讓司機接送也夠誇張的，我那畢竟是個小公司，老闆還是自己開車呢。”
“原以為你只是裝裝樣子，賣個人設，原來真是個溫良恭儉讓啊。”她嗤笑。
“你們怎麼樣？還和諧吧？”吃午餐的時候，劉若飛神秘兮兮地問。
“打聽那麼多幹什麼？離他遠點啊。”我耳朵一熱，轉移話題。
“看你的樣子，倒是生活很滋潤的樣子。”劉若飛壞笑，“你放心，朋友夫不可汙。不花的男人、有老婆的男人，我可是不會碰的。你家顧先生那冰塊臉我也不是沒領教過，也不知道自動勸退了多少想上位的小妖精。”
我吞下一塊沙拉里的芒果，翻翻眼睛看她。這人好像忘記了自己也是妖精大軍一員。
“你說緣分這種東西，管不管得到富人啊？他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不是貶低所有女人啊，現在劍走偏鋒的女人太多。可你看顧同澤，不是一直潔身自好，最後上杆子追求你嘛。你是誰啊？既不是鏗鏘玫瑰、也不是高嶺之花，不過大平原上的一朵小野花……沒法歸類。”
“我就當你這是誇我的啊。”
“你不知道，現在我們這行，不僅有女人還有男人。你想當灰姑娘？男人還想做東床快婿呢，大家都不傻。如今這世道找了好岳父的多，沒聽過幾個灰姑娘。所以趁年輕，多積攢點家底才是。”
我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灰姑娘的故事，“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多麼草率蒼白的結尾。之後的事情呢，沒人關心。所以才叫童話。
“唉？這是什麼？好像在議論你家老公唉。”
劉若飛突然給我看她手機。
“這是我加入的一個富豪群，每天就是聊聊投資理財什麼的……”
群裡，有個人剛剛發了一張照片。似曾相識的感覺，蚯蚓堆出的彎彎曲曲文字，深棕色斜屋頂的平層別墅。
是那張發到顧同澤手機裡的照片！
我繼續往下看去——
［聽說網上又開始造謠了，老顧的故事，‘藍鬍子’……］
藍鬍子！我心裡一驚。
［老顧？怎麼會，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競爭對手抹黑手段真是下三濫啊。］
“你說你們家先生怎麼不刪貼呢？《顧姓富商妻子在泰國離奇死亡或有殺妻嫌疑》這種無聊小報一樣的訊息滿天飛。”劉若飛說。
裹挾在輿論場中的顧同澤，這些日子一定非常難過。而他，竟然從未跟我提到過這些。
我只覺得脊背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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