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楷把餐盒逐一放好，然後就像哄小孩兒似的說道：“來，看看咱們今天中午都吃什麼，有水蒸蛋，還有山藥粥，這幾個小菜看著也挺好……”
何教授聽著何楷的介紹，連看都沒看一眼。
何楷把盛好的粥端到何教授面前，“來，爸，試試，看味道怎麼樣。”
何教授沒有張嘴，也不知道是因為不餓，還是壓根兒就沒有吃飯的興致。
何楷又說道：“那您是想自己端著吃？”
何教授依然沒有反應。
何楷知道老頭兒這是真有心事了，於是說道：“爸，聽我媽說，您剛剛問起向潯了？”
何教授稍稍抬起頭，眼神裡多了些探尋與焦急。
何楷道：“其實向潯從您醒了以後天天都過來，這些飯就是他送的，不是他故意躲著不見您，他是怕再惹您生氣。”
何教授應該是想嘆口氣，但一個沒控制好，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何楷趕緊幫著拍背順氣，嘴上還嘟囔著，“看來這向潯可真是不能提，一提您就不樂意……”
何教授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憋出一個字，“說！”。
何楷心裡跟明鏡似的，可還是故意說道：“說可以，但您可不能再激動了啊！”
“說——”，何教授有些著急了。
何楷道：“您是不知道啊，您這一倒，不光我和媽，把向潯也給嚇壞了，這段時間他在學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一天到晚唉聲嘆氣追悔莫及，也不知道他這個研究生還能不能讀下去。”
何教授停頓了片刻，說了兩個字，“不行！”
何楷連忙義憤填膺的附和道：“可不，絕對不行，把您都氣成這樣了，哪能那麼容易讓他拍拍屁股走人！”
“不行——”，何教授也就是這會兒身體不利索，要不然都能跳起來給何楷兩下。
何楷見好就收，可不敢把老頭兒再弄激動了，趕緊順著說道：“我懂我懂，您是捨不得向潯走，畢竟是關門弟子嘛。”
何教授長舒了一口氣。
何楷繼續說道：“向潯其實也捨不得您，他這些天除了給您送飯，就是再整理您之前的那些研究資料，還有您給他拉的書單，他也一直在看，學習這方面一點都沒耽誤。”
何教授滿意的點了點頭。
何楷見鋪墊的差不多了，隨即話鋒一轉，“爸，咱們爺倆兒也不用藏著掖著，這些天潯這左一趟右一趟的，看著實在可憐，有些話我一直憋在心裡，正好您也捨不得向潯，我也就直說了。”
何教授慢慢轉頭看向何楷，等著他的下文。
何楷道：“雖然向潯目的不純吧，可他到底也沒真的對不起您什麼，而且說句良心話，這又是工作室，又是文化展的，要是沒有向潯，您是不是連想都不敢想，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還不夠功過相抵嗎？”
“嗯……”，何教授拖著厚重的鼻音，也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在抗議。
何楷又繼續說道：“當然，讓您平白無故遭了這麼大罪，向潯雖然不是罪魁禍首吧，但也脫不了關系，都別說您了，我都肯定不能輕饒了他，可就算不饒了他，也總得先給他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讓他來……”，何教授破天荒的說了三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