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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當時只道是尋常
救護車呼嘯而至,沖破了專家公寓原本安靜祥和的午後,刺耳的警笛縈繞不絕,像極了一場兵荒馬亂的分別。
跟隨救護車去醫院的這段路上,向潯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惶恐,腦海中更是不斷浮現著各種可能的結果,但除了康複如初之外,其他任何一種他都無法接受。
梁教授一直緊盯著何教授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微小的細節,嘴上更是一遍遍的唸叨著“老何,你可不能有事啊……不能有事……”
向潯緊張地不斷搓手,他想安慰梁教授幾句,但又不敢開口,只能暗暗祈求著救護車能開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患者男性,57歲,於家中突發意識不清,疑似腦出血,途中血壓升高,已給予降壓藥物。”,醫護人員與急診醫生簡要的彙報了病情
急診醫生立即指揮道:“準備ct,聯系神經外,準備搶救,家屬在哪,患者有什麼既往病史嗎?”
“我在這……”,梁教授話還沒說完就因為緊張過度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向潯眼疾手快,先扶住了梁教授,轉而對醫生說道:“患者沒有心髒病、糖尿病,也沒有其他慢性疾病,平時血壓血脂有些高,但也都有在服用相應藥物進行控制。”
急診醫生看了一眼向潯手裡捧著的藥瓶,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先去裡面登記,後面的事聽護士安排。”
“辛苦醫生了。”,向潯連忙道謝,然後扶著梁教授往急診中心走去。
眼眶泛紅的向潯簡直把破碎感拉滿,那強自鎮定的慌亂無措更是在無形之中惹起了一眾護士小姐姐們的憐愛之情,於是各種手續自然也在她們暗戳戳的交頭接耳之中辦得格外順利。
向潯收好各種單據轉身回到梁教授身邊,俯下身柔聲道:“梁老師,您別擔心,何老師的ct已經送到神外了,現在正在會診,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另外學校領導也已經跟醫院這邊打過招呼了,一定會安排最好的醫生給何老師做手術的。”
梁教授頹然的靠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緊握著向潯的手,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冰涼的指尖連一絲血色都沒有。
向潯看著眼前的梁教授,想著她平日裡是那麼熱情開朗的一個人,此刻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幾歲,憔悴得讓人心疼。
沒過多久,何教授的會診結果出來了,由於出血位置過於靠近腦幹,且出血量較大,容易誘發腦疝,需要盡快進行開顱手術清除血塊。
聽到‘開顱’兩個字,梁教授更是被嚇得差點沒站住,雖然知道要這次肯定是要手術的,但開顱這兩個字對於一個年近六十的人意味著什麼,任誰都很清楚。
向潯摟住梁教授瑟縮的肩膀,小聲安慰道:“梁老師別怕,做完手術何老師就沒事了,會沒事的。”
耳畔一句輕輕的“會沒事的”,似乎給予了梁教授一絲溫暖的支撐,稍稍平複之後,梁教授接過了知情同意書,顫抖著簽下了名字。
手術室外面的時間漫長得簡直能要人命,空氣中飄散的消毒水味道更給本就嚴肅的氣氛裡平添了幾絲陌生與疏離。
梁教授從始至終一直緊盯著手術室的門,眼裡噙著淚,合十的雙手也是她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向潯也在心裡不斷祈禱著,那巨大的沉默與無能為力,洪水猛獸一般不斷吞噬著本就所剩無幾的勇氣和耐心,偶爾瞥向牆上的時鐘,只覺得秒針每一次的跳動都像是對他的叩問……
沒錯,就是叩問!
為什麼這個近乎無懈可擊的計劃會突然失控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明明算計到了每一個人卻還是落得這般境地?
為什麼原本最無關緊要的何教授會被如此牽連殃及?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可報應不都是應該落在自己身上才對嗎?
於是向潯後悔了,此生從未有過的後悔了。
向潯捫心自問,他雖然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卻從不在意,畢竟一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人,根本也不在意什麼失去,唯獨這一次,向潯真的不想失去何教授,更不想失去他們那一家人。
一時間深深的悔恨不斷鞭笞著向潯所剩無幾的良心,一如在漫長而幽深的記憶之巷踽踽獨行,過往的點滴碎片嵌入其間,回頭望去,每一步都走得鮮血淋淋。
如果自己只是簡簡單單的考了一個研究生該有多好,沒有被舊情牽絆的種種不得已,也沒有機關算盡的利慾薰心,就只做一個純粹的學生,任憑西夏文字再怎麼晦澀難懂,歷史文獻再怎麼冗長乏味,就慢慢學嘛,哪怕是生啃硬背,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此時此刻,曾經被向潯厭棄的所有都是如此的珍貴,卻也即將化作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