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這個看臉的時代吧!”,江清衍感慨著,目光又不自覺的落在向潯身上,那一刻江清衍不得不承認,即使過去這麼多年,向潯也依舊讓他難以忘懷,尤其是那雙眉眼,如遠黛含情,似春水無波,看進去不免會讓人深深沉淪……
向潯略顯心有餘悸地問道:“所以……阿姨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江清衍收斂心神,解釋道:“我媽先是託人跟海天市電視臺那邊透了點訊息,之後又僱了點水軍炒作,沒成想……嘖嘖……不過也好,以現在這個情形,後續倒是不用再刻意安排什麼了。”
向潯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一般的說道:“這樣也好,萬一這件事最後沒成,我就趁著這波熱度直接當個網紅,一樣也能掙不少。”
江清衍臉色一沉,胸膛之中太多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交織翻湧,隨時都會將他徹底淹沒。
向潯沒有注意這些,而是繼續看著詞條下面洋洋灑灑的評論。
‘我靠,這哥們兒真的是硬生生靠著顏值,讓全網都知道了還有西夏文這麼個冷門專業啊。’
‘這種專業畢業之後肯定是要進科研機構吧,果然,長得好看的都上交給國家了。’
‘本人天海大學外語學院商務法語專業大二在讀,雖然沒聽過學校還有這麼個專業,但熱烈歡迎小哥哥來拉高學校的平均顏值。’
‘og!這不是我那素未謀面的老公嗎?’
‘就這模樣,斬不斬女我不知道,但一定斬男啊,帥哥!喜歡18樓白襪黑皮體育生嗎?’
‘他真的就這麼水靈靈的去學什麼西夏文了,確定不去戲劇學院進修一下嗎?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退一萬步講,他真的不能跟我領證結婚嗎?’
‘拜託,那可是天海大學的研究生啊!還是歷史學方向的專碩,再看看人家的成績,實在是慕了!當然,比起這些,我還是更看重顏值!’
……
評論中或直白或委婉,總之絕大多數都是對向潯的盛贊,雖然也會有一些質疑挖苦,痛斥著時代不公,惋惜著審美陰柔之類的言論,不過也都很快淹沒在後續一浪高過一浪的贊美裡。
向潯也是肉體凡胎,就這樣一條一條看下來,要說絲毫不為所動那是騙人,可真要說有多開心卻也不見得。
回望前二十六年的短暫人生,向潯其實很慶幸生了這樣一張臉,至少換來如今算不得安穩卻至少衣食無憂的生活,可福兮禍所依,這些年被迫遭受的種種也大多跟這副讓人豔羨的好皮相脫不了關系。
江清衍注意到向潯細微的情緒波動,玩笑著說道:“向潯,你不是一向仗著自己這張臉為所欲為嗎,怎麼看完這些反倒像是沒信心了。”
“神經病……”,向潯懶得理會江清衍,起身去到客廳。
這一次的熱搜屬實出乎預料,雖然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可過猶不及,之後如何安置鋪排,向潯少不得又要重新籌謀思量。
江清衍也跟了過來,繼續不依不饒的說道:“別告訴我,你是在擔心搞不定那個方煦陽?”
向潯這會兒思緒混亂,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進沙發裡,於是甕聲甕氣地下了逐客令,“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之後有什麼需要我會再通知你,沒什麼事你就走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江清衍不為所動,依舊默默看著向潯。
兩個人就這麼相持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向潯站起身來催促道:“你到底走不走,我明天還趕飛機呢,晚上要早點休息。”,說罷還抬手推了江清衍一下,那種不耐煩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驅趕災星瘟疫。
江清衍從進門開始便一直壓抑著,可這一刻他不想再忍了,只見他直接握住向潯的手腕,順勢用力把他整個人按在牆上,自己也跟著欺身上前,仗著身高優勢,幾乎將向潯完全籠罩在了陰影裡。
“你……幹什麼……”,向潯試圖推搡掙紮,可很快另外一條胳膊也被控制,壓迫感瞬間席捲而至,無能為力之下,只能下意識別過臉去。
江清衍就這麼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向潯,從細軟秀麗的發絲耳鬢到線條流暢的下頜,再到修長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以至於再往下到那些不可描述的私密所在……對於江清衍來說,向潯身上的每一寸細節他都無比熟悉。
就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連呼吸都快要糾纏到一起。
身體上的反應讓江清衍明白,他很快就要把持不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唇如此誘人,像是含羞待放的花蕊,可下一秒卻又變成淬過毒的利刃。
“江清衍,你不是嫌我髒嗎!”
向潯的聲音很小,可傳到江清衍的耳朵裡幾乎與驚雷無異,足以將剛剛凝聚起來的旖旎幻象全部炸得粉碎。
向潯緊咬著牙關,眼底湧動的怨毒是最無聲的詛咒與控訴,而江清衍根本無從辯解,只能頹然地松開雙手,神情落寞的像是一個早已國破家亡又無處立命安身的逃兵。
一聲沉悶的關門後,向潯也被抽空所有力氣,整個人頹然的靠著牆面一點點滑坐下去,宛若一灘爛泥。
桌上的殘羹剩飯還沒有收拾,高腳杯裡的葡萄酒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果木香氣。
平複了許久,向潯支撐著起身,一個不經意的抬頭,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僅僅是片刻的停頓,向潯竟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了過去。
酒杯炸碎,酒液四濺,向潯突然笑了一聲,他是在笑那個荒唐的自己,一如眼前的遍地狼藉,是力所不能及的結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開始,與窗外霓虹璀璨的絢爛夜景雜糅暈染,自此光怪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