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安靜地不像樣。朱莉安娜從她姑媽手裡繼承來的三層樓房位於中城的老街區,這片區域很少有年輕人活動。平常客人就不多,今天的客流量更是慘淡,一早上除了巴裡外沒有一個客人,只能說幸好哈維爾和朱莉安娜都不靠這間店鋪賺錢。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來。螢幕上是朱莉安娜發來簡訊的提示。
【朱莉安娜:忙】
簡簡單單一個單詞,其中冷淡的意味讓哈維爾苦惱地揉了揉額角。
既然沒客人,他也沒必要在店裡守著。鎖了店門,他上到二樓。客廳裡沒有朱莉安娜的身影。一般來講,朱莉安娜要是沒有在客廳看電視,就是在她的私人實驗室裡熬製魔藥。
哈維爾來到一扇木門前,門上張貼著“未經允許,禁止入內”的標識。他輕輕敲了三下,門裡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哈維爾又等待幾秒,伸手握住了門把,向下一壓,門開啟了。
看來朱莉不是特別生氣。哈維爾樂觀地想,起碼她還允許自己進她的實驗室。
門內,朱莉安娜正戴著手套處理弗洛伯毛蟲。“有何指教啊,偉大的懷特先生。”朱莉安娜聽到聲音,撇了他一眼,冷嘲道。
弗洛伯毛蟲流出來的黏液讓哈維爾回憶起了魔藥課上的糟糕經歷,臉色變了變,他讓自己的注意力別放在朱莉安娜的手上,語氣幹巴巴地說:“我想你或許需要一個解釋。”他知道自己維護巴裡的行為讓朱莉安娜不高興了。
“用不著和我解釋。”朱莉安娜放下銀質小刀,輕輕地咔嗒一聲,“你和巴裡情比金堅,是我枉做小人……”
哈維爾沒有在意朱莉安娜陰陽怪氣的態度。他誠懇認錯:“你的做法沒有錯,是我做得不對。”
對麻瓜隱藏魔法界的存在是所有巫師的共識,即便是朱莉安娜這樣的麻瓜巫師,多年的潛移默化下,被麻瓜知道身份後的第一反應也是消除對方的記憶,更別提哈維爾自小生活在魔法界的純血巫師了,他絕對比朱莉安娜還要清楚《國際巫師保密法》的重要性。
他不想清除巴裡的記憶,完完全全是他的私心。
而他這麼做,也不單單是因為巴裡是他的朋友,他相信巴裡不會出賣他們;還因為巴裡是一個警察,是一個需要收集和鑒定犯罪證據,確保每個罪犯得到公正審判的物證專家雖然哈維爾不知道巴裡的工作意味著什麼,但他知道他是在維護正義)。
一忘皆空是一道強力的遺忘咒,同樣也有著不小的後遺症——精神恍惚,健忘,記憶缺失帶來的時間錯位。假如對方是一個普通人,這不算嚴重的影響。但對巴裡的工作來說,精確和嚴謹是對不可分割的雙胞兄弟,稍微有一點差錯,很有可能會毀掉一個無辜之人的一生。
在披薩店裡巴裡和哈維爾聊過他曾經接手過的一個案子,就是他的同事在取證過程中的馬虎大意,導致一個無辜的男孩進了監獄,要不是男孩母親不相信男孩會殺人,多次申請重新檢驗證據,那個男孩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他漫長的下半生了。
“……”
聽完哈維爾的解釋,朱莉安娜的氣已經消了。她沉吟片刻,說:“這次算我考慮不周。早知道就不把活力滋補劑給你了,也就不會鬧出後續的麻煩事。”
“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哈維爾天真地說,“巴裡既然答應了我們會保守秘密,就絕對不會食言。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朱莉。”
朱莉安娜不置可否。既然哈維爾信誓旦旦巴裡值得信任,那巴裡最好能擔得起哈維爾這份信任,不要讓他失望。
不然她會讓這位物證專家嘗嘗女巫小姐折磨人的一千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