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塞羅斯沒有反對,但布魯雷克知道,他是贊成的。
經過那次解救行動,他目睹了太多同胞的悲慘遭遇,有報復的機會不可能無動於衷。
而其他部族的人,一定會為了自己的這個舉動跋山涉水日夜兼程地趕來。那些不甘於讓人類做大的仇視者,一定會來。
布魯雷克對權利沒有興趣,他一心只為報復人類。先祖們的未盡的事業,就由他來完成吧。
召喚惡魔固然是一件危險的事,但比起隨時可能迎來的滅族災禍,把這種危機和不確定掌握在手裡又有何不可?即便我們終有一天要滅亡,也不要被人類所滅。
貝爾蘭和族人趕回城鎮,原本祥和的鎮子早已陷入一片混亂,留守的聖壇戰士遭到了來自背後的襲擊,大批族人慘死在惡魔的腳下,不斷有穆維恩從城門口疏散,傷者被抬出,遠遠地放置在道路邊,懂得治療的穆維恩正在為傷者包紮傷口。
在惡魔出世的時候,幾乎所有會治療魔法的穆維恩都死於被吸乾了魔力,剩下少量的祭司們早就為治療同伴將魔力耗費乾淨。
目睹如此慘狀的戰士們已紅了眼,貝爾蘭亦對眼前的形勢難以置信。
望向城鎮中還在冒著火光的地方,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內心深處冒出來。
眼前的事實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儀式失敗,他們召喚出了一個高等惡魔,一個不受他們任何人控制的變數。
當初布魯雷克大祭司要召喚惡魔一事,她也是清楚的,但他們從沒有考慮過如果召喚出來的惡魔不受控制,他們該怎麼做。畢竟他們有聖壇武士,一個不夠,十幾個一起鎮壓這隻惡魔想來也應該足夠了。
只是現在……
高等魔人,竟然擁有凌駕於十個聖壇武士之上的能力。
她紅著眼睛,呲牙欲裂,那些因此而受傷甚至喪命的都是她的同胞啊,自己的作為竟然會讓自己成為部族的罪人。
淚水難以抑制,頓時湧出。
她自然是不清楚,聖壇武士之間發生了內鬥,這極大地削弱了聖壇武士的實力。
“姐妹,我需要幫助。”在人群中,貝爾蘭白色的祭司長袍格外顯眼。藥劑師已經忙不過來了,見到祭司如同見到了希望。
貝爾蘭擦掉臉上的淚水,開始救治重傷員。
但願自己這個舉動,能夠挽回點什麼。
另一邊,在燃燒的城鎮內部,幾個倖存的聖壇武士還在惡魔的攻擊下苦苦支撐著。
為了解決洛克希德的狼魂,他們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哪知又等來了布魯雷克所保證的助力,兩面夾擊之下,聖壇武士難以招架,現在站在這個廣場上的,就是僅存的幾個聖壇武士了。
剛才他們利用燃燒的建築阻擋了背後追擊的魔人,但這阻攔不了多少時間,在巷子的深處,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如同昭告死亡的時鐘向他們走來。
“來了。”塔尼奧渾身是傷,戰斧上到處都是劃痕,那是魔人的傑作。他們的武器難以傷害到魔人,但對方卻可以輕易地穿過聖階光環傷害到自己。
“咱們這次被布魯雷克那個老頭子坑了!”法魯克渾身浴血,左手自手肘以下依然不見,右臂也被挖去了一大塊肉,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他的狠勁依然不減,只是眼中還帶了幾分疲倦。
塔尼奧暗歎,“布魯雷克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對一個死人施加惡毒的詛咒了。現在我們該考慮怎麼阻止惡魔離開這裡。”
魔人暫時還在這座城鎮裡,一旦他踏出城門,後果難以想象。
“布魯雷克死則死矣,弄出這麼一個爛攤子!”法魯克仍舊很不甘心,對人類的報復沒有實現,反而害得自己部族的人民將性命不保,這一口惡氣他如何能嚥下。
煙霧中的影子走出,一身漆黑帶著火焰紋路的魔人來到了這片廣場。
“穆維恩的小蟲子啊,你們這回不逃了嗎?”
“逃你大爺!”法魯克大罵一聲。
塔尼奧一揮戰斧,“來吧,讓我們一同下地獄!”
“那種玩具能夠傷到我?別逗了。”魔人桀桀而笑,“下了地獄,不過是去見賽琉妃大人而已,地獄如同第二個家一樣的地方你們居然拿來威脅我?該恐懼的是你們,因為你們將永遠受到地獄之火的灼燒。”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留在這個如同‘第三個家’一樣的地方,你會被聖潔之火灼燒呢?”
在惡魔即將要行動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句稚嫩的童音。
迪克蘭多轉過頭,卻見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從一側的小路來到這裡,火光對映出他們的樣子,正是賽芙琳忒和柯塞羅斯。
“你投靠了人類嗎?”法魯克質問道。這兩人出現的可以說是非常適時,他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是合作,我不能讓我們的族人被它所殺。”柯塞羅斯說道,“其他人呢?”
“……就剩我們了。”塔尼奧說道,臉上盡是悲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