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孩子那邊,我讓喪鐘過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與同時開口的傑森撞到了一塊:“先前我有把達米安那個小子——”
兩人隔著頭罩相視一眼,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對方想要說什麼。
傑森的臉上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隨後他幹脆從坐著的姿勢變成半靠在騎士的腿上,然後不真誠地抱怨著,“早知道我就不讓惡魔崽子離開了,說不定那個孩子還真能把我拖出去。”
騎士把手指插進傑森半濕的發絲之間,來回梳動了幾下,“斯萊德來不及的。”他沒去解釋更多,畢竟同位體的肯定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帶著手套的手指又繞過傑森額前的幾縷白發,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推了下:“好了,這邊不安全,我來揹著你,我們先離開再說。”
分明幾分鐘前,帶著同樣傷勢甚至還沒有做過處理的紅頭罩,還能一聲不吭地同時幹翻一車廂的人,但是此刻,就好像騎士的膝蓋是什麼冬日裡的被窩,被催促著起來的傑森倒是哼哼了幾聲,拖沓起來了。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紅頭罩被人給掉了包。
騎士嘆了口氣,把同位體扶了起來。他拿出自己簡直已經比阿卡姆的大門更加鏽蝕了的安慰技能,說道:“先從這邊下去,你想看我的無人機坦克嗎,我把你背到那邊,我們可以坐在上面離開。”
“哇哦,那是無人駕駛的?酷誒。”傑森扶著車的。”
騎士悶悶地笑了一聲。但是他沒有立刻緊跟著頭罩的步伐跳下車頂,他繼續蹲在那處破開的大洞邊上,一言不發地盯著下面從剛才開始就在不斷掙紮的男人。
文森特從剛才開始就扯著自己手銬的動作,在某種冰冷的目光中漸漸遲緩了下來。先前車頂上兩人交流的聲音並不大,周邊越野車燃燒發出的熱鬧動靜足以遮掩過所有細節,於是直到現在這個男人還沒明白為什麼阿卡姆騎士變卦得如此幹脆與徹底,而且還大張旗鼓地把眼鏡蛇坦克給開了出來。
他想要繼續發揮唇舌之利,他可以許諾一些原本在老闆那邊的利益去換取——
“砰——”
劇烈的疼痛與灼熱完全打斷了男人的思緒,他雙目圓睜,鐐銬中的手腕不住地顫抖,驚恐萬分地看著自己大腿上突然出現的槍傷。
但甚至不等他的尖叫,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砰——”
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彈孔出現在了他另一條大腿的同樣位置。
同時傳來的劇痛幾乎讓文森特兩眼發黑就要昏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半覆著盔甲的手臂松開了把他和前座連在一起的鎖鏈,然後像是十分輕松地,把他從車頂那個大洞中提了出來。
不過這個過程可不算美妙,中途他流血的大腿剮蹭過凹凸不平的洞口,抑制不住的呻吟直接傳了出來。
再然後,騎士直接提著他從車頂一躍而下,他的手抓著文森特腕間的手銬,於是在他走向紅頭罩的過程中,中彈的男人就只能像個破麻袋一樣被他拖在身後,留下兩道模糊的血痕。
“收著手了,死不掉。我知道得留個活口審一下。”jason說著低下頭瞥了一眼文森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頭罩上的眼睛變得更細長了一些,像是在眯著眼警告後者,現在他沒有經歷更多折磨的唯一原因是他們還需要讓他暫時活著。
傑森挑眉,看了看同位體,又看了看文森特,尤其是後者腿上的兩處槍傷。他總感覺奇妙地從中體會到了一種被照顧了的錯覺。
不是說先前同位體幫他上藥給他包紮的那種照顧,也不是他開著坦克來救他的那種照顧,而是像不久以前在gcpd的那個晚上,他在通風管道中瞥見的,同位體因為一個槍託帶來的敲擊而替他打回去的那一下。
一種他的布魯斯無論多麼愛他、多麼恨傷害他的人,都不會去做的做法。
因為這過於暴力、涉及私刑、無限貼近於原始社會中的同態複仇,帶著古老而血腥的遺留。)
但傑森必須承認在這一刻,他確實感受到了一陣喋血與複仇的快意——或許這就是為什麼紅頭罩不同於蝙蝠俠和夜翼,成為了一位反英雄的原因。
他朝著同位體伸出手,正準備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那個被同位體拖在身後的男人忽然地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五官全部大張,而毫秒之後,一陣火光從他體內膨脹而開。
於此同時,隧道的深處同步傳出了隆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