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重新壓低了身子,直視著他的眼睛:“放棄這群孩子,託德先生,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在事成之後重新分配一些利益給你。”
“哦?多少。”
“兩個街道,三個月的利潤。”文森特說的認真,但是傑森聽到險些咳嗽出聲——他真誠地懺悔,他以後再也不說黑麵具貪婪了。
而男人還在繼續:“只要你們的子彈願意調轉一個方向——比如吉姆·戈登的腦門。還有再來一些真實而有用的情報吧,我們的提摩西有沒有說過什麼黑漆漆的秘密。”
啊哈,所以說他喜歡反派多說些有用的“廢話”。除了他們往往會變得失去一些自知之明。
傑森堅持不懈地再次嘗試到:“那批孩子——”
但是這回不等他說完,方才一副“什麼都能談談,我們說不定利益一致”的文森特,卻直接笑著把還綁著傑森的椅子從側面砸到了地上。
“咣”的一聲巨響,被束縛住的傑森完全沒有機會調整自己的重心,匆忙之間只能盡力地讓肩膀去接受第一波沖擊。但是劇烈的疼痛還是從腦殼上傳來,沖擊幾乎讓他眼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黑暗給淹沒了過去。如果不是紅頭罩的腦門比他總是被打碎的頭罩還堅固點,或者說比某隻藍鳥堅固些),傑森甚至懷疑自己會永遠地眼前一黑下去。
才緩過來,本就重傷中的身體就缺氧般大口喘息起來,憤怒的嘶嘶聲從緊咬的齒間漏出。
下一秒,文森特卡住傑森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拖起來,“我說,放棄那批孩子,當他們從來不存在過。”
額頭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有幾滴一定淌進了新破開的傷口中,帶來更加火辣辣的疼痛與血液滑下的不適感。剛才那一摔一定讓先前在爆炸時就受過的傷更加嚴重了,傑森感覺自己的視線邊緣都是扭曲褪色的,頭疼得像是有四個小醜在他的大腦裡面全方位地大聲尖笑。
被冷汗浸透了的白發貼在他的額頭上,發絲下露出的綠眼睛沒有了先前玩笑的神情。傑森的瞳孔因為疼痛與失血而擴散,但是當他看向文森特的時候,那依然像是一雙捕食者的眼睛,一隻掙脫牢籠後隨時會暴起的困獸。
傑森頭疼得不想與男人再虛與委蛇,他呸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與他預計的有些偏差,落在男人的衣領上:“我的……兄弟呢,他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他直接問出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
“你真的以為我們不會殺了你嗎?”文森特垂眼看了一下,然後掏出一把手槍,用槍口抵著傑森的下顎移動,“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你不接受我們提出的約定,說不定另一個帶著紅色頭盔的家夥會有不一樣的想法呢。”
“你放心,他活得很好,以及或許會在接受我們的利益之後活得更好,誰知道呢,畢竟你的性命可還在我們的手裡。”
文森特腦海裡浮現出被他們留在了另一處牢房中的另一人。哈珀·託德傷得更重一些,看起來卻要清醒的更快。在兩人都醒過來之前,他命人把前者轉移到了這個地方,好把兩人分開來審問些有用的東西,與此同時,哈珀·託德的傷勢與不穩定的生命體徵也能作為對另一人很好的籌碼。
短短幾秒,他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許多準備對另一個紅頭罩使用的話術。
“真可憐,你想要守護的東西或許很快會被你的同伴所拋棄掉,又或者是你自己被拋棄。”文森特最後對男人施壓道。
誰知,就好像他說的不是威脅而是一個什麼內部才懂的笑話,託德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擔心扯到傷口,這會是一個足夠嘲弄的大笑。但就算現在這樣也足夠令人惱火。
畢竟,文森特口中所描述的,他的同位體所帶來的拋棄與背叛,或許是此時傑森所最不擔心的事情了。
他甚至有一種古怪的自信,如果哪天jason真的與他背道而行,這之後也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限制了同位體的選擇,而不是他自己真的被放棄了。或者說如果是傑森這那個位置,他也一定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能從文森特的嘴裡聽到同位體現在活得好好的,就已經足夠紅頭罩開心了。
下一刻,在傑森的視線中,文森特驟然移動槍口,直接對著他的腹部開了一槍。
悶雷般的槍聲回蕩在整間牢房中。
紅頭罩的緊身衣是由凱夫拉纖維製作的,足夠防彈。但是子彈帶來的沖擊力卻也絕對不好受,他的腹部此時一定出現了大片的淤青,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劇烈的疼痛。
傑森的意識終於抵擋不住侵襲而來的黑暗,他靠在椅子上,頭顱一頓一頓的,在昏迷與清醒的交界線上掙紮。
文森特收起手槍,冷冷地俯視了面前的男人片刻,轉身走出了這間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