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以為哥譚是安全的了……鬼魂……他的幽靈回來了……”說著,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竟然就在審訊室明亮的燈光下顫抖了起來。
羅賓蹭的一下站起來,此時這位偵探眯著眼,從腰間的工具包中抽出一支針管。不顧那個狙擊手突然響亮起來的尖叫聲,果斷地對著他的脖子抽了一管血。
他回憶起了今晚早一些時候凱什傳送給芭芭拉的一份報告:<101nove.pd的警員們在收拾市政廳周圍的殘局時,在邊上的小巷中發現了許多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暴徒。其中有幾位在警員們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但是當警員們試圖與他們對話的時候,卻發現他們都處於一種極度驚恐的狀態。有人尖叫著街上有幽靈,還有人哭喊著吸血鬼來了,而出現最多的一個詞令所有人都印象深刻——“蝙蝠”。
一個有經驗的老警員面對著無法冷靜下來的混混們,突然回憶起了不久前還在哥譚有著“盛名”的反派。於是當即有人對這些暴徒們做了血檢。已經和gcpd建立起了密切的聯系的神諭在檢測的過程中提供了蝙蝠資料庫中的一些內容,而最終的檢測結果在一定程度上並不出人意料——
十份血樣中有七份檢測出了微量的恐懼毒素殘餘。
剛剛經歷過被稻草人統治的一個夜晚,gcpd中的警員們難免心有餘悸,看到檢測結果後整個警局還在值班的人間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當即就有人去檢視克萊恩是否還好端端地呆在鐵欄杆之後。
同樣的氛圍也在義警之間傳遞。卻不是與警員們相同的擔憂。
提姆向他們憂心忡忡地分享了神諭傳來的報告,末了道,“我不知道,但是這真的很像是布魯斯的手筆。除了恐懼毒素的部分……你們說這部分是小醜那部分人格的主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羅賓冷著臉把新提取的血樣推入隨身攜帶的微型裝置中,這是他預料到這種情況的可能性而特意帶出來的。經過了稻草人制造的那一個恐怖之夜,這套裝置如今的精確度與便攜度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等待結果的同時,提姆用著其他的話題試圖從狙擊手這邊旁交側擊出一些其他的資訊。
騎士原本站在牆角的陰影中,沉默地看著羅賓的審訊——如果說蝙蝠俠的風格再直白不過的恐懼與暴力,夜翼是隱藏在跳脫之下的森冷威脅,那麼羅賓的風格就是程式般精密的步步為營。
當這些與蝙蝠俠同出一源的風格不是對準了他的時候,終於顯現出了一些讓人安心的靠譜。
而就在這時,紅頭罩突然無聲無息地摸到了他的身邊。聲音低低的悶在他的頭盔中,卻沒有開啟變聲器:“我以為這點傷對義警來說不算什麼。”
一句話被他說的沒頭沒尾,但是騎士卻立馬明白過來頭罩在指先前他替他小小的報了仇的舉動。
騎士有想過頭罩可能會有的許多舉動。調侃,感謝,一笑而過……但是此時這種情況卻不在他的任何預料中。
jason突然有些憤恨起同位體還戴著的那個頭罩。它遮蔽了傑森臉上的表情,只留下過於冷峻的金屬線條,反射著審訊室內的燈光。此時的紅頭罩突然讓他感受到了一絲陌生,好像他的靈魂離開了這條時間線,沉浸在了某片騎士未知的回憶中。
等等,騎士的視線掃過審訊室中的場景,忽然福至心靈般回憶起了幾天前的一段對話。那還是他們一同被困在船艙中的那個夜晚,騎士陷入了幽閉空間的應激中,而那時候紅頭罩為了安慰他說起了自己曾經的經歷。
“b從未成功趕到過我的身邊……”騎士知道紅頭罩同樣是蝙蝠俠的一次慘敗,那邊的布魯斯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小醜炸死在自己面前。
原本聽紅頭罩談起自己的布魯斯的態度,或者是他展露出來的其他經歷,騎士總下意識地認為,那邊的蝙蝠俠雖然沒有趕上,但是他……他應該……
但就在不久前,紅頭罩卻親口說起了自己是如何運用哥譚蒙塵的律法把小醜送到了正義女神的劍尖之下。
兩段故事被騎士拼湊到了一塊,組成一個讓他不解的故事。在合力對付黑麵具的那個晚上,紅頭罩也和他談起過自己與蝙蝠有過過節的經歷。但是他看得出來紅頭罩此時已經與他的布魯斯和解了。彷彿在家庭的關懷下,死亡的冰冷也可以被焐熱。
直到這時,騎士內心才忽然有一個模模糊糊的預感:冰涼的□□可以被擁抱溫暖,但是傷疤——如同他臉上的那道——卻是再長的時間都無法抹平的印記。
內心猜測紛紛,卻找不到開口的方式。
於是抬頭看向面前頭罩上無機質的眼睛,騎士只是輕輕地說道:
“但那還是會很疼。”
他的手猶豫地舉起了一些,過了好一會,指尖才搭在紅頭罩的手背上。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