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廊盡頭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安也想也沒想,疾步衝過去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季明宗未曾有片刻的憤怒,反倒是將目光落在沈晏清身上“季瀾呢?”
“在裡面。”
男人跨大步前去,指尖即將觸碰到門把時,被沈晏清一把握住手腕:“她說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的腿”
沈晏清複雜又難言的眼神落在季明宗身上,宛如泰山壓在他肩頭,沉重的讓人無法掙扎。
季明宗猩紅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語氣幾近哽咽:“為什麼?”
旁觀者在看待這件事情時尚且都難以接受它的殘忍。
何況季明宗這個當事人。
沈晏清不忍心說。
朋友之間行至如此,除了能給對方帶去友情、利益、陪伴之外,還有一些外人沒有的憐憫之心。
而往往,沉默比言語更傷人,更要人命。
沈晏清不忍,但她也從不顧及季明宗的傷痛,她直白又簡潔的將刀子扎進他的心臟:“因為你。”
你以為如此就罷了?
並未。
她素來殘忍,握著刀子扎進他的胸膛就罷了,還要反覆攪弄讓他也痛不欲生:“因為你的母親讓人打斷她的腿活埋她,她拼盡全力逃跑出來,好不容易到了南洋又因為懷著你的孩子,不忍打掉錯過了最佳手術時機,所以截肢了。”
“季明宗,罪該萬死的人明明是你,而承受磨難與苦痛的卻是季瀾,你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就罷了,且逼迫她做出選擇。”
“處理不好自己身旁的男女關係,將她那點僅剩的尊嚴都踩踏進谷底,讓她在眾人面前受盡傷害顏面盡失。”
“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你,我從未見過任何一條法律會對殺人犯寬容,同理,我也從未見過哪個罪犯會口口聲聲訴說自己的不甘與委屈。”
“你怎能忍心這樣對她?”安也叫囂著衝上去想撕碎他,被沈晏清攔住。
季明宗愣怔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安也那句:「因為你的母親讓人打斷她的腿活埋她,因為不忍打掉孩子錯過了最佳手術時期.」
安也怒火難平,伸手想推開沈晏清,動作力度大的像是市井鄉村裡罵街的潑婦。
“你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因為你受盡委屈疼痛還要忍受一個跟你長的極度相像的孩子在她跟前喊她媽媽,明明是因為你.明明是因為你”
“流血的人四處喊疼,斷骨抽筋的人卻一言不發,季明宗你口口聲聲說愛,這就是你的愛?”
“這般愛人,你不如去死!”
“安也!”沈晏清的怒喝聲響起,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心疼季瀾,怒罵季明宗情有可原,但讓人去死,涉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