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雲程問出來,秦澗就有了一種似乎是因為他才導致的這一切。
他看向雲程,一些陌生的記憶開始湧入他的腦海,他看見自己費盡心思和江遲照搭上關系,看見自己算計雲程和方知晦,看見江雲程破釜沉舟的宣佈自己的退賽。
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江雲程去世的訊息。
秦澗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絞痛,甚至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他緩緩弓起身子,壓抑在嘴邊的“對不起”始終沒有說出口。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難怪江遲照會像一條狗一樣追著他,也難怪雲程會那樣直白地說“我討厭你”。
那些記憶即便陌生但秦澗知道這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他素來會用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手段讓自己的利益獲得最大化,然後輕松抽身離去,他也想過自己的行為會傷害到很多人,但那又怎麼樣。
他需要往上走。
這是他人生從來堅持的信條,可現在面對雲程的時候他一直以來的堅持産生了動搖,夢裡對雲程産生的模糊情愫在此刻被無限放大,秦澗心底開始蔓延無邊的痛苦和悔恨,他吃到了一把遲到多年的迴旋鏢,正中他的心口。
原來那些傷害在刺中在意的人之後,會有這樣強烈的反噬。
雲程看著秦澗的反應激烈,但卻無動於衷,他把苦得過分的咖啡挪到一邊,從小碟子裡拿了一顆方糖直接丟進嘴裡,甜味沖淡了嘴裡的苦,雲程擰開來之前江遲照給自己準備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漱漱嘴巴。
“秦澗,你不用這樣。”雲程說:“畢竟我沒有想過原諒你。”
這句話像是一聲驚雷炸在秦澗耳邊,那些過去的記憶在此刻變得更加明晰,秦澗“咣”得一聲摔倒在地,把服務員驚得過來看,然後被江遲照攔住。
“出了問題我會負責,抱歉,可以稍等一會再過去嗎?”
雲程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將視線落在秦澗身上,居高臨下。
“秦澗,你還要喜歡我嗎?”
蜷縮在地上的人狼狽地像是落湯雞,細密的汗珠在他臉上滾落,江遲照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無比清楚自己比秦澗要幸運太多,他甚至現在還能站在雲程身邊,以朋友自居。
可還不夠。
江遲照想。
還不夠。
他不要只成為雲程的朋友,不要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站在遠處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不要做個膽小鬼。
雲程不需要膽小鬼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裡,江遲照抬步走了過去。
他用保護的姿態把雲程攬在背後,看向地上的秦澗,他無法用保護者的角度和秦澗說一些威脅的話,畢竟從前是他們沆瀣一氣,可現在他卻不想再膽怯。
他要做瘋狗,也要做雲程一個人的瘋狗。
雲程沒有推開江遲照。
他腳尖踢了踢秦澗的小腿,問他:“如果以後讓你永遠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可以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