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裡的惡心感控制不住地往上翻湧，雲程沒能忍住，扶著椅子扶手站起來幹嘔，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鬧騰了一陣之後身體和情緒一起偃旗息鼓，雲程索性直接席地而坐，捂著臉沉沉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在替自己感到惡心。
在他還是江雲程的時候，他從未在任何時候感受到江遲照是喜歡自己的。那樣明晃晃的恨意值，那樣不加掩飾的針對，在雲程的視角裡，江遲照對自己做的那些所有事情，全部都來自於佔有慾，而非愛。
可剛剛047說，江遲照在任務開始的時候，愛意值就高達87，在最後的時候，那個數值甚至一度超過了100。
可在江遲照身上表現出來的，卻始終是一個問號。
他自己看不清自己，更何況當初走投無路的江雲程。
雲程重生回來之後對於從前的一切都表示釋然，但並未和解，面對江遲照的時候，所有的無視都是討厭的表現，因為當年他交付出去的那些喜歡。
那些因為他的喜歡而給到的負面反應。
都在另雲程感到惡心。
後續的合作多了，雲程也感受到了江遲照的變化，可他從未想過這些變化的起點是那些錯綜分佈的可怖傷疤。
他憑什麼敢說喜歡？
在任務的最後江遲照甚至還保留有十點的恨意值，雲程可以接受他恨自己，也可以接受他誤會系統的存在是他為了爭搶什麼東西，但那都建立在江遲照對自己的恨的前提下。
但現在他說喜歡。
喜歡原來是這樣的嗎？
將人圈禁在自己的範圍內，把他一個活生生的人比作風箏，比作他自己的所有物，等到他這個風箏掙斷了線離開之後，又開始後悔，又開始用折磨自己的方式來彰顯自己冠冕堂皇的愛意。
當年那些喜歡如果被江遲照好好珍藏，好好回應，那雲程何故要去遭受那70多天的病痛和折磨，去經受兩次無法自控的死亡。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為自己前幾天的態度軟化，為自己對江遲照一再退步的心軟。
門外，退出去的047碰上了正在門口蹲著形象全無的江遲照。
他看見047出來之後立馬站起了身，抓著她的胳膊語氣緊張，“小程怎麼樣？”
047有一秒幻視了在手術室外等著醫生宣佈病人生死結果的家人，可想了想，好像江遲照也的確和那樣的情況相近，他也在等著一個最終塵埃落定的結果。
“呃……你最好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了。”
江遲照聞言整個人的情緒瞬間墜了下來，他眼神中的光一寸一寸落下，像是被人宣判了死刑。
047看他有點可憐，看向他的胳膊，系統是知道江雲程走後發生什麼事情的，所以她不僅覺得他可憐，也覺得他活該。
那邊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在分盒飯了，047等了一會等到外邊安靜下來，找到宋柘野和雲旗兩個人，讓他們過去安撫一下雲程。
047準備去幫雲程領盒飯的時候，被江遲照叫住。
他現在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氣勢萎靡，只是整個人的狀態有些不對，他把047叫走去了拍戲最角落的位置，沒敢說話，用手機打字給047看。
【你是不是系統？】
047猛的一頓。
這個反應江遲照當下就有了答案，他苦笑一聲，問047能不能跟她問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