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困住自己,那現在的江遲照早就是一具屍體了,而不是坐在這裡,和雲旗談摶風未來的規劃。
到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雲旗和江遲照談完,他沒有直接入股,而是以自己旗下一家食品食品公司的名義和江遲照的另外一家廣告公司開展了合作,那家公司後續會被併入到摶風,江遲照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做全域的文娛。
雲旗給到的專案年框價格不算高,只有三百萬,但這三百萬足夠江遲照再組建一個成熟的團隊,兩家公司在半年後大概能夠完成合並,那時候應該剛好是《自殺》拍完。
影視劇播出要打的仗很多,搶版號,搶播放平臺,搶首播,這些都是需要去爭取的,雲念琅團隊這邊會去做這件事,但江遲照想,他要給雲程最好的。
另一邊的雲程喝了三杯雞尾酒,已經有些微醺。
這具身體比從前酒量要好一些,喝完三杯四十多度的酒還能保持清醒,宋柘野在雲程的百般央求之下終於願意上臺唱一首歌,他抱著吉他,唱了一首自己寫的歌。
雲程眼睫微微顫動,透過宋柘野,似乎也在懷念選秀做原創的時候。
酒吧裡沒有像往常那樣開著很重的音樂聲,所以吉他的聲音緩緩傾瀉出來的時候,江遲照和雲旗都是一愣。
隨著緩緩的前奏聲結束,宋柘野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首節奏和旋律都很簡單的歌,但在這樣燈光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尤為曖昧,雲旗沒忍住,端著酒起身和江遲照說“失陪”,然後往吧臺舞臺的位置走了過去。
江遲照沒理會雲旗的不對。
他其實也想跟著過去,只是不敢。
江遲照當然期待看到雲程在舞臺上的樣子,只是他也害怕看到那一幕,從前的江雲程破釜沉舟在三公舞臺上宣佈退賽這件事成為了江遲照心頭的ptsd,他不認為當下的自己能夠有勇氣再去看到任何於此有關的情節,哪怕只是雲程抱起吉他,或握著一把二胡。
江遲照只是挪了位置。
他坐在距離吧臺有些位置的地方,遠遠的,只能看見雲程的一個背影。
江遲照飲鴆止渴一般,哪怕只有雲程的一個背影,那也算得上是恩賜。
雲程並沒有注意到江遲照的視線。
他坐在吧臺位置看宋柘野唱歌,像個乖巧的觀眾,在間奏部分還要歡呼,一個人也能熱起一整個場子,雲旗沒有管他,和雲程並排坐,只是看向宋柘野的眼神不清白,欣賞中還帶著一絲侵略性。
只是宋柘野沒有發現。
或者說,現在的宋柘野,已經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因為他腦子裡多出來的那些記憶,似乎有了關聯點。
一切都因為他在演唱的時候和雲程對視了一眼,恍然之間,那些莫名的記憶突然串聯成了一條線,宋柘野手下的吉他就這麼彈錯了一個音,和一首他從未聽過的歌曲連在了一起,只有一個八拍,但雲程聽出來了。
是選秀三公的時候,雲程寫的那首歌。
一首,叫《關於喜歡這件事》的歌。
雲程愣在原地。
他有一秒鐘的呆滯,而這一秒鐘的表情變化被宋柘野納入眼底,他手下動作用了力,吉他發出一聲刺耳的撥擦聲。
隨後琴絃“噔”一聲崩斷。
能把吉他弦崩斷用的力氣可想而知,宋柘野顧不得吉他摔壞,跌跌撞撞從舞臺上摔了下來,他喊出雲程的聲音像是氣音,似乎大聲一點就會將面前的人嚇走一樣,宋柘野顫抖著手把人小心翼翼攏進懷裡,發出一聲嗚咽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