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七月的天氣了,首都的溫度比想象中還要高一些,最高的時候溫度能到三十八九度,但江遲照始終穿著長袖,他袖口攏得很緊,遞過來手機的手腕處筋脈分明,手指的指尖泛白,雲程本來還沒反應過來,看到他手在等了幾秒鐘之後肉眼可見地抖了兩下才恍然,手指的白,是因為捏著手機太用力導致的。
雲程揚起一個營業的笑來:“好呀,之後還請江總多多關照。”
江遲照看著手機介面上彈出的好友申請,喉結上下滑了滑,酥麻順著脊骨往上走,到舌根變成哽咽,江遲照感覺自己在這裡多待幾秒就會失態,扶了扶眼鏡垂下眼,離開人群的步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雲程被這麼一打攪也沒了社交的心思,和徐哥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就離開了。
江遲照坐在會議室的角落,手裡捧著手機看雲程的微信介面,他的頭像是手繪的一隻小鳥,背景是藍色的天空,江遲照把照片儲存下來,他直覺這張頭像是雲程自己畫的,他的朋友圈三天可見,江遲照有些開心,這說明雲程沒有把他遮蔽。
執行會之後,專案拍攝依舊進行地如火如荼。
拍攝的地方是自己搭建的一間實驗室,現在集中第一個單元拍攝室內的部分,在八月上旬如期拍攝完成,下半旬他們租用了首都科技技術學院進行室外拍攝,這時候主角團中剩下的幾個演員也都相繼進組。
聞溪和雲舟進組時間就差了一天,兩個人現在在業內也算有些名氣,但對上雲程還是客客氣氣。
只是相較於聞溪,雲舟的態度會更自然一些。
雲家家大業大,各自都在各自的行業中有所建樹,雲舟雖然和雲程是堂兄弟,但因為雲程之前並不在雲家,所以兩個人也不認識,不過到底是有親緣關系,雲舟對雲程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雲程對他們兩個的態度很坦然,當初的事情和聞溪沒有關系,雲舟也是在事情發生之後,除了宋柘野之外唯一一個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人,雲程不是白眼狼,所以在拍攝期間對雲舟也頗為照顧。
向榆是主角團中最晚進組的人,他飾演的陸明帆人高馬大卻情緒敏感,是整部劇中的搞笑淚點雙擔當,他本人和角色有點像,都是開朗小狗的型別,見到雲程第一面就樂呵呵地跟他稱兄道弟,別人都順著雲念琅喊他小程老師,他卻像是意識不到一樣喊雲程小程哥。
聞溪和雲舟聊天的時候沒忍住,讓雲舟提醒一下雲程。
“這個向榆,不像是沒什麼心機。”
雲舟當然也能看得出來,在圈子裡混久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向榆這種是手段最簡單的,他用的還是小學生的手段,用自己的角色去靠近雲程,然後不斷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雲舟暫時分不清楚向榆是單純為了接近雲程還是因為雲這個姓氏,但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不是單純為了這部戲。
雲舟想了想,在一天下戲之後鑽進了雲程的房車。
雲程的房車是雲旗給他配的,五髒俱全,像是一個小小的家,甚至還有一個衣帽間,雲舟從進了圈子就沒怎麼靠過家裡,乍一看見甚至心裡産生了和其他人一樣的,想暗罵一句萬惡資本家的想法。
房車的空調溫度並不低,主要是徐哥怕內外溫差大感冒,雲程在屋子裡吹著小風扇,手裡拿著平板正在背臺詞,看見雲舟進來也沒起身,而是揚了揚下巴讓他自己找地方坐。
只有在自己人面前雲程才能露出那股子驕矜的勁兒來,雲舟並不反感,甚至還能自己端起桌子上的西瓜球,喂他一顆自己再吃一顆。
“你多注意一點向榆。”雲舟被西瓜冰了一下,“嘶”了一聲說:“你不要吃這麼冰的,容易肚子疼。”
“嗯嗯。”雲程漫不經心地回應:“向榆怎麼了?”
“有點奇怪,他老纏著你。”雲舟一邊說話一邊把那一盆冰西瓜都拿走,得到了雲程一個哀怨的眼神。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雲舟比雲程大兩歲,不自覺就把自己放在哥哥的位置上,雲程感覺他比雲旗都古板。
“我聽到了,他不影響拍戲就行,徐哥幫我看著呢。”
“你看出來了?”
雲程挑了挑眉,似乎在說“你瞧不起我?”,他的樣子太過生機盎然,雲舟一時間頓在原地,恍然間感受到自己的記憶裡似乎也有一個雲程,但他面色灰白,死氣沉沉。
看到雲舟發愣雲程拿手裡的叉子把紮了紮他:“你發什麼愣?”
雲舟深深看了雲程一眼,揉了揉腦袋。
“沒事,你心裡有數就行,我去看看是不是到我的戲了。”
雲程點頭如搗蒜,期待地看著雲舟和他背後的西瓜。
“嗯嗯嗯。”
雲舟看了他一眼,起身的時候手伸到了背後,雲程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把那一盆冰冰甜甜的西瓜端走交給了徐哥。
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