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什麼的,那都是前世的事了,現在的他和這些月狐其實沒多大關系,也壓根沒必要想著去出頭,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管這閑事。
應當也算不得閑事,對當初那隻殺死他生父焦成章的月狐來說,魔化並非其本意。甚至說,若是隱日原不曾有變,那月狐根本不會流竄到不周城附近。
若是焦成章還活著,或許他當初也就不會被親緣給絆住,而早早隨許聽瀾來到十方神宗,參加宗門大考,破開鏡天陣,名正言順地成為師尊的徒弟,不會遇到帝鳩,阿孃和步爺爺也不會因此而喪生,表兄和林哥的姻緣也不會被蹉跎……許多事都會變得很不一樣。
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會因為他現在能好好的,就放過那些家夥。
富貴往莫子佔的方向挪了一步,爪子壓在莫子佔衣擺上,難得沒被莫子佔一手揮開。它啞聲道:“那仲呂仙君雖然化成人形了,和以前長得完全不一樣,但我知道的,他就是那隻狗妖,他身上有我族的氣息。”
它被人輾轉賣到了仙門裡,又被修士當成求愛的工具,送給另一個修士,結果被人給無情拒絕了,原以為自己會就此喪命,淪為一張皮毛,卻峰迴路轉,被對他很好的蕤賓仙君給帶走了。
安生日子還沒過上幾天,那位據說很少來和蕤賓仙君走動的仲呂仙君就找上了門,裝出一副對它關懷備至的樣子,幾次三番向它問起隱日原的事。
好歹在外面流浪了這麼些年,富貴早不複當年的天真。所以它直接裝瘋賣傻糊弄過去了,也因此一步都不敢離開蕤賓仙君,直到莫子佔此番前來。
“嗯,我知道了,我會解決好這事的。”莫子佔承諾道。
他看著依舊抽個不停的富貴,總感覺要安慰一二,靜了一會兒,忽然嚴肅地說道:“還有一個問題。”
富貴一下又緊張了起來,它覺得它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給莫子佔聽了,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好問的,於是聚精會神地等人發問。
莫子佔朝它招了招手,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地問:“你是不是下過崽?”
富貴呆滯了。
片刻過後,富貴炸毛了,尖聲道:“誰跟你說的!是不是那根臭山藥!”
聲音有點大,就連完全無心偷聽的山藥精都一下被吸引過來了注意力,它連忙叉著腰,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大聲質問了回去:“你幹嘛忽然跟小師叔罵我!”
山藥精作為莫子佔的擁躉,最是受不了在小師叔面前丟臉。
富貴氣急了眼,朝山藥精齜牙道:“是不是你把我的事到處亂說的!”
山藥精蒙了:“什麼事?”
莫子佔隔岸觀火,同時兼顧起解釋的責任:“就是下崽那事。”
山藥精恍然大悟,當即就乖了。
見到山藥精這個樣子,富貴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當即一副要撲咬上前的兇惡樣:“我就知道是你!”
山藥精明顯是被富貴的樣子給嚇到了,連忙躲到莫子占身後,指著它:“你,你別亂來,小師叔可厲害了,你要是亂來,他一下就能扒了你的狐貍毛。”
我可不扒狐貍毛。莫子佔腹誹,嘴上不依不饒地追問:“所以到底有沒有?”
“沒有!”富貴激動過後,覺得該為自己的清白發聲,但有些事,說出來實在羞恥,它嘴巴張合了好幾下,始終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山藥精那個沒眼力勁地開了口,說道:“嗯,是沒有,它有段時間總覺得自己懷了,師父怎麼和它說公狐貍是不能下崽它都不信,肚子也跟著鼓了起來,還來蒙我,騙我去給它拿肉。”
山藥精一臉嫌棄:“後來才知道,它跟兔妖玩多了,跟著産生了幻覺,肚子會鼓起來也是幻覺導致的。”
莫子佔捂著嘴悶悶地笑了好幾聲,見著富貴和山藥精吵紅了脖子,早沒了先前的苦悶勁,稍稍放心了下來,落下一句“怕仲呂仙君久等”,便自個往紫薇殿的方向去了。
他對紫薇殿這個地方總有種說不出的情緒,畢竟他每一次到這裡來,都沒能落得個快活。
莫子佔輕輕叩了一下那重鎖。
不稍多時,重鎖便發出了咔嚓聲,裡頭的人沒有多問話,就直接把他給放了進去。
殿內的陳設和他印象裡的差別不大,入目便是三人高的渾天儀,只不過,渾天儀後頭,不再是那個長裙拖地的老人,而是換上了一張更為年輕的面孔。
莫子佔規矩地躬了躬身,並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