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佔咋舌,揪著眉毛問:“別人知道堂堂星玄仙尊這麼小肚雞腸嗎?”
許聽瀾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腔。但莫子佔已經看懂他眼裡的意思了,星玄仙尊從來就沒有管過別人怎麼看他。
莫子佔低低地笑了一聲,雖然被“冤枉”了,但心裡卻甜滋滋的,人也變得黏糊糊的,一下就跟塊牛皮糖似的,粘在了師尊身上,怎麼扒都扒不下來。
“所以師尊有沒有什麼頭緒?”莫子佔問。
“頭緒算不上,”許聽瀾任由人貼著,一點不自在都沒有,認真答道,“但有件事你應該不知道。”
莫子佔:“什麼?”
許聽瀾回道:“仲呂是隻狗妖。”
啊——啊?這麼突如其來又石破天驚的事,莫子佔確實是不知道的。
別說是本就與之算不得熟悉的莫子佔,除了修為比顧相如高的許聽瀾,或者其他諸如青魘、支支、吾吾等對氣息比較敏感之流,就沒其他人知道這事。
許聽瀾偏頭一看,莫子佔神色還有點呆滯,最後渾濁地吐出一句:“以前怎麼沒發現,我身邊居然有這麼多妖怪。”
不過有也不奇怪,本來就有不少仙門會招攬正修的妖類作為弟子。
回過神來,莫子佔又十分狗腿地補了一句:“不過這麼多裡邊,還是要數小魚最漂亮。”
說完還學著許聽瀾那般用靈力搓出一條小靈魚,讓其一路圍著他倆轉上一圈,最後沒入許聽瀾的心口。
“難怪他這麼招犬類喜歡,而且之前我聽代飛疊說,有人喊他小狗仙君,我們還奇怪來著,”莫子佔琢磨著說,“藏得還真有夠深的。”
“仲呂自有一套用來掩蓋妖息的辦法,和無霾假作桑裡時差不多,只是法子要正道些,並沒有去奪人魂魄,平日裡也從未對此吐露過分毫,你們發現不了也正常。”許聽瀾說道。
提及無霾,莫子佔心下一痛。
自從在靈寶集得知那些往事,莫子佔心裡就時常冒出個念頭:等他恢複好了,就得找機會把無霾也給宰了。
他是尋不了代嵊的仇了,就只能把賬都算在還活得好好的無霾身上。
許聽瀾對他的徒弟瞭如指掌,用不著說話,光看他忽然陰惻惻地笑了一下,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
他主動道:“前宗主當年設法讓我無法接觸到自身臭肺魄,無霾藉此藏得很深,所以我一直奈何不了它太多。”
莫子佔聞言眼睛眨了幾下,不清楚許聽瀾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探聽到這些往事的,也不敢亂搭話,就這樣大睜著眼睛耐心地聽。
結果就聽見不大順耳的話:“好在少了臭肺魄,對我的影響其實也不大,反而能圖得個清淨,後來前宗主的禁制已經將近失效了,但那會有更重要的……”
莫子佔抿著唇搖頭,不讓許聽瀾繼續說下去了。
“許聽瀾,”想了一會兒,還是有點氣不過,身為徒弟的莫子佔不僅直呼師長名諱,還仰著下巴,一本正經地教訓起自己的師尊來,“你不能因為習慣了,就覺得別人對你壞沒什麼關系,我不喜歡這樣。”
“非常不喜歡,會因為這個而生氣那種不喜歡。”
莫子佔說著把自己給說委屈了,臉色看著陰雨綿綿的,感覺要是再被刺兩下,就得開始掉眼淚了。
許聽瀾撫了撫徒弟的臉,溫聲說道:“好,我知錯了。”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哪怕到現在,很多莫子佔並沒有那麼樂意他去做的事,許聽瀾都沒有後悔去做。甚至說,哪怕現在再讓他做選擇,當初得知桑裡就是無霾後,他還是不會在那樣一個節骨眼上,將自己那一魄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