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什麼都沒弄清楚的情況下,拿莫子佔作賭。
他賭不起。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地不想摧毀這個地方。哪怕已然成了一片廢墟,他的直覺依舊告訴他,不可以對這個地方造成任何損害。
而這一感覺不僅僅是十七有,莫子佔明明應該是不喜歡月狐的,可是往這地方走一趟,他卻忽然間有點眷戀上了。
“我在裡頭,總覺得佈下結界和陣法的……月狐?其實沒有惡意。”
莫子佔試探著開口道:“要不再找找別的法子?這次我不會再胡亂進去了,會乖乖跟在先生身後的!”
“好。”十七應道。
於是他們又在結界的外頭探尋了起來。莫子佔雖然不敢太靠近這個“會吃自己”的結界,雖然好玩,但他實在沒興趣再獨自一人破個半天了。不過,好歹才從裡頭出來,多少還是比十七多一點頭緒的。
莫子佔想了想,折下一根樹枝,三兩下就把最後成型的木雕棋局給勾勒了出來,看了一會兒,又依著順序將其連上線。
總體而言,看上去像是相對的一條長蟲和一條兩節蟲。其中長蟲頭稍微大一點,長著須,還有四個爪子;而兩節蟲前半截也有四個爪子,後半截則顯得有點蓬鬆。
其實認真分析,結合著典故去聯想,那也應該不會是蟲,根據被簡陋刻畫出來的特徵,再結合月狐的傳說,這應該是一條龍和一隻撅著屁股的狐貍,但實在是……
“畫得也太醜了。”莫子佔嫌棄地喃喃道。
看來月狐族布陣的這位先祖,畫技也和他一樣,非常不怎麼樣。莫子佔頗有自知之明地想。
聽到這話,支支吾吾也湊了過來看了一眼,附和道:“確實不好看。”
又問:“可是這個是什麼意思呀?和結界有關聯嗎?”
“很難說,”莫子佔回答道,“狐大仙與天龍的淵源頗深,根據我在隱日原內看見的景象,它對天龍的感情……應當並非只是傳聞中的攀附。”
他猜測道:“如果我是它,肯定會讓這二者有所關聯。”
就像從前他和許聽瀾玩破陣遊戲時一樣。
那會兒不止許聽瀾會給他設陣,他後來偶爾也會嘗試著反過來給師尊也出一點難題。而他的題面很多會藏在與許聽瀾相關的事物。比如有一次他在師尊的門前搞了一道陣鎖,最後成型出來陣圖,就是前幾日他被師尊抓包畫在筆記上的小魚。
只有透過這樣的方式,才能稍微將他心底對於師尊的愛慕,宣洩出一二。
一直以來都只能與師尊保持應有的距離,對於他而言,實在太苦了,他需要悄悄地給自己覓得一絲絲甘甜。
莫子佔垂眸仔細看著這醜醜的畫,過了一會,憑著直覺,琢磨著說:“要不,試著將這圖案沿著結界邊緣一路疊過去?說不定龍心處會藏著點什麼。”
吾吾指著那畫滿是震驚地問:“這裡有龍?”
“有,”十七應道。
奇哉怪也,十七居然也能看懂這醜不拉幾的畫。莫子佔心想。
雖然只是一時興起毫無根據的猜測,但十七還是選擇依著莫子佔,沿著結界入口的最末端,一路尋到了畫中龍心的所在。他抬手觸於其上,很快就捕捉到了一道有別於結界的靈流。
見此,莫子佔連忙邀功道:“先生我厲害吧!”
他這一臉的神氣樣,要是有尾巴的話,估計就和那畫上的狐貍一樣,撅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