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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先生
男人一怔, 雖然隱隱感覺不對,但還是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弄疼了對方,於是手立即往回收了收。
然而剛挪開一寸,就被莫子佔慌忙地給追了上來, 對方蔥白的指腹壓在他的指間xue上, 指甲輕刮在皮表之上, 帶來難以言說的癢。
一來一回間,倒是變成了莫子佔把他的手給扣了。
扣的時候,莫子佔還帶上了一點慌亂, 還淌著淚珠的雙眼瞪得圓滾滾的,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小動物。
還在門口站著的那小子看不見莫子佔的口型,但能聽見男人的話。估計是先前被莫子佔給氣得不輕, 正激動著呢, 揚著嗓就開始在這裡念說:“他怕什麼了怕,他什麼都不怕!”
“我早說這人不是被人打的, 是自個把自個往死裡作的, 人都沒想著活, 就不該救他,您還非救, 這一照顧都照顧了差不多有一年了,累死累活的, 人一睜眼就開始自我了斷,這不白瞎藥材!白瞎功夫嘛!”
吵吵嚷嚷的, 把莫子佔的心思給稍微扯了回來一點。
一年……他琢磨著這小子話裡漏出來的這詞。
夢這種東西很不講道理。有時候你在夢裡感覺自己待了一輩子,醒來可能發現,時辰走了不過半;有時候覺著自己不過是在夢裡走了一段路,醒來發現, 一年光景就這麼被他給睡過去了。
那小子的叫嚷同時也把男人的注意給分了出去,他半垂著眼,仔細觀察了莫子佔一番,發現這人雖然哭得兇,但似乎已經沒有要繼續鬧的意思了。他安撫性地用被扣著的食指敲了敲對方,而後才緩緩把手抽了回來。
站起了身,眼見對方跟著往他的方向湊了湊,也就沒拉開太大的距離,快速地道了一句:“失禮了。”
後邊那小子還在吵嚷:“你看現在這樣,辛苦把人給拉活了,結果別人可能還嫌棄你多管閑事呢!”
男人別過身,淡淡地落下一句:“好了。”
那小子明顯很聽男人的話,立刻就閉了嘴,只是表情上還是很不服氣,瞪了莫子佔這好幾眼,對方的視線還在可憐兮兮地跟著男人走,半點沒有要往外分的意思。
整間屋舍都靜了下來,他們大眼瞪小眼,互相尷尬了好一陣,男人才開口說:“這裡是雲璃學宮。”
莫子佔乖乖地點了點頭,沒說話,也說不出話。
又靜了好幾個數,男人又接著道:“你的元神損耗過度,裂了好幾處。”
他平鋪直敘著,但話裡的內容夾著安撫的意思:“幸好當時你佩劍上的墜子給你護住了心脈。眼下你只要你勿要再妄動靈力,慢慢調養,會好的。”
可這安撫的話莫子佔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太疏遠,太客氣了。從前師尊雖然說話聽著沒多大情緒,但對著他的時候,多少會展露些許微不可察的隨意,那是他們關系親近的表現。
莫子佔無措地皺了皺眉頭,就這一會的工夫,後邊站著那小子又開始憋不住話了,念說:“哪能把功勞都算那墜子上頭,明明十七先生自己也費了很大的勁,折損了自己不少修為!結果你沒點答謝不說,上來就沖著自我了斷去了。”
十七……莫子佔咀嚼著這一稱呼,眼睛睜了睜,看著更圓了。
見那小子還想繼續叨叨,被他喚作“十七先生”的男人開口阻道:“青魘,適可而止。”
青魘抿了抿嘴,不大高興,但也確實是沒有繼續搭話。
十七回過頭,朝莫子佔溫聲道:“這位公子,不必太把他說的話放心上。你我萍水相逢,我不知你來歷,也不知你有何境遇,救你只不過是一時念起,並非求何回報,你不必……”
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