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戲子”,演繹“ 戲本”還需要有“道具”。
“竺以的武道修得太差,哪怕以人偶替代,神魂入陣對它而言還是太過危險了。它需要絕對的利器,握在一定會守護它,為它做事的傀儡手上。”
至於後來弄巧成拙,角刀落到莫子佔手上,反倒砸了自己一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子欽心虛地嚥了一口唾沫,問:“那……還有嗎?”
“還有規則四,凡是被‘連理枝’捆住的人,須聽從‘長靈使’的安排。”
無論是芻夫,還是陪子,抑或是莫子佔本身,一旦被連理枝捆著了,就會如同被牽上引線的木偶,聽從貓面老叟所說的命令去行動。
且不僅如此,還“須‘共患難’。”
“也就是規則五,‘連理枝’繩結兩頭的神魂命脈會相互勾連。但不是隨便誰和誰都能勾連的,那些芻夫與姜大少爺定了媒,結了親,是命途相連的人,所以唯有他們,可以攤走姜大少爺的妖毒。”
“可我跟他又沒有關系,”莫子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所以若是‘連理枝’捆著的人如果是我,就會觸發另一個規則。”
“另一個規則……”金多寶思忖著,接話道,“你是說那個陶面?可那陶面變成那個樣子有什麼用?”
“墓主像。”莫子佔應道。
“那是師尊的墓主像。”
“啊……啊?那完全不像啊。”金多寶是為數不多見過許聽瀾真貌的人之一,先前招魂儀式他雖然去了,但前邊來往風雨坊的人太多,他壓根不敢上前,一直獨自縮在角落,沒見著那墓主像一眼,自然是聯系不起來的。
“眾妙之中,其緣為本,像或不像有時候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聯系。”
戲文中凡有特別者,便是其主旨所在。
“照竺以的說法,他們幾個芻夫是可以隨時舍棄的,所以它搗鼓這一通,不過是想借我來建立聯系。”
莫子佔面無表情道:“不管我在高臺時如何反應,最後這‘連理枝’都會捆到我手上。 ”
因為竺以說過,他是被上神所選定的人。
“好行最後一個規則。”
莫子欽:“是什麼?”
“芻夫和陪子要獻給實沈上神,以求其複生,撕開天幕,實現其所願。”莫子佔答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如此一通佈置下來,假象之外,就可以以我們為祭,來開啟另一與此相關的未知陣法。”
聞言金多寶餘光瞥了瞥桑裡,扭出一個十分明顯的慌張神色:“難不成是……不,不可能的。不行,我們得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你都把人偶給毀了,這破象連一點變都不帶有,我們該怎麼離開啊?”
“下手也不知道緩緩,不然還能拷問拷問。”他小聲埋怨道。
“沒必要,我知道該怎麼破。”
“不是,你怎麼就知道了?”金多寶難以置信。
戲已唱罷,應循預設之徑,步入幕後之幽邃。
“師尊說過,布陣者必定會為自身留有退路,若象中不現靈脈,則另有可以連通外界之物。”
莫子佔轉身問道:“金掌櫃可聽過‘燃犀映月[1]’的典故?”
此時他的靈臺還算清明,能記得六年前,他燒起那場來勢洶洶的熱症時,許聽瀾其實並未如他先前噩夢那般抽手離開不僅如此,低頭見他窩在被褥裡一直睜著眼,還問了一句:“怎麼不歇息?”
“……睡不著。”
“腦袋犯暈,很難受,但合上眼又怎麼都睡不下去。”
那會逐漸摸清師尊性子的莫子佔,膽子被撐得越發大,經常會冒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放肆想法。他仗著自己害了病,正是最招人疼的時候,拖著調子,滿是撒嬌意地說:“師尊,不如與我講點故事吧?”
“聽聞凡間的子女,孩時睡前……生病時都是可以聽守在床邊的父母講說故事的。”
他想,師者,父也,這樣一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師尊能不能也給我講講,我還沒聽過。”
許聽瀾默了片刻,也不知是經過了怎樣一番糾結,最後還是縱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