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如此,無需多加考證。
這一幕演罷,莫子佔神思又迅速恢複清明,讓他能得空去琢磨池底的星圖。
如此周而複始,他得出了兩個結論:
其一,星圖確實與鏡天陣同出一系,且兩者的靈脈核心皆藏有維持陣法執行的寶物。
鏡天陣內的是那塊玉鱗。他雖琢磨不出那鱗片究竟有何神通,但能確定其內定然蓄有大量靈力,否則也無法讓如此繁瑣的陣法順利運轉。
其二,那縛在他腕上的銅鎖有松動。可要破解先賢留下的古刻需要大神通,近千年來,恐怕唯有師尊才有此能耐。
可師尊為什麼這麼做。
仔細算來,許聽瀾因受罰在周公池內待了大半月,難道是期間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莫子佔沒來得及查探清楚,七日期一到,他腕上的銅鎖瞬間消失無蹤,人一脫力,險些直接跪在天市垣的泥地上。
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那被中斷夢境仍歷歷在目,因為看得太多次,就連個中陳設他都能夠一一重新描摹出來。
莫子佔愣在了原地。
那院子的陳設……是什麼樣來著?
他心眼向來很小,總愛計較,總不太容易忘事,他連野楚身上的黑咒都能勉強記住,怎會對連續看了七日院子說忘就忘,難不成又是周公池在搗鬼?
沉思了片刻,他清幹身上的水汽,轉身便朝著藏納宗內典籍的日修閣走去。
“小師叔!你怎麼來天市垣了?”
清脆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莫子佔轉身回望,遠遠就見山藥精小跑著往他的方向過來,嘴上還喋喋不休的:“難不成也是來聽太蔟仙君講學的?可太蔟仙君現下去見宗主了,要找他的話,得等上好一陣……”
代舟門下共有三位親傳仙君,其一是在宗門裡執掌戒律的仲呂仙尊,其二是一心自閉的蕤賓仙君,其三就是在凡間擔任國師的太蔟仙君,溫以凡。
百年來,都是由他來進言讓人間帝王管束百姓,嚴禁祭祀邪神之舉。故而溫以凡向來備受尊崇,且他極少有機會回到十方神宗,算上這一回,莫子佔也僅聽他回來過兩次,每次都能引得宗門弟子爭相前去聽學。
當然,那爭相的人中不包括莫子佔,他甚至不知太蔟仙君回宗門,分明在招魂儀式上都不見人影,這會倒不知為何回來了。
他回道:“不找他,來這就是有些事要辦,已經辦完了。”
山藥精聞言也沒再追問,捋順了氣,定神朝莫子佔看去,才發現一絲不對勁。
有別於往日顏色濃豔的衣裳,小師叔現下總算恪守起“心喪”要求,換上一身素色,就是有點兒不合身,把他整個人襯得極其消瘦。
“好久沒見到小師叔你穿成這樣了,”山藥精嘴上囉哩囉唆地將問題一個個往莫子占身上砸,“還有,小師叔臉色怎麼差成這樣?是受了傷嗎?要不要緊?”
在周公池泡了足足七日,也就許聽瀾那種修為能不顯憔悴。
莫子佔寬慰道:“我無礙。”
見山藥精一臉不信,他連忙補道:“好了,別再問了哈,再問就要變成有礙了。”
山藥精聞言立即收住了嘴,轉而道:“對了,小師叔你算得可真準,先前帶回來的那小師妹,她好有天賦,學得那叫一個快,我好羨慕!我什麼時候才能通靈性啊……”
“很快的,”莫子佔安撫了句,也沒深問,指了指山藥精手上的包裹,問,“這是什麼?”
“這包嗎?師父座下那隻月狐下了崽,所以讓我來多取點生肉補補,”山藥精說著全身打了個寒戰,嘀咕道,“這些肉食靈獸真恐怖,天天在那吃生食,哪像我們草木精靈幹淨純粹,只要吸納日光雨露就行。”
“下崽?那不是隻公……”
莫子佔話還沒說完,又猛地想起另一件事:“不對……妖類也要進食的嗎?”
他對妖,著實沒太多瞭解。
“當然要,我們妖修煉化靈氣與人族不同,除非是像魚躍龍門般,以本身換真身,否則哪怕修成人形,也還得定期進食,不能完全辟穀的。”
“不過精怪比起人身還是強悍很多的,只要不是太虛弱,餓上個十天半月,倒也不打緊。”
莫子佔登時小松一口氣,心虛道:“那你知道,鮫妖要吃點什麼嗎?”
“小師叔問這做甚?”山藥精腦筋一轉,訝然道,“難不成是養了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