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呀,”莫子佔像是被嚇到了,連忙從芥子中摸出一塊看似普通的玉簡,道“哦!我知道了,師尊先前寫了本經世冊,把他所有尚未教與我的術法都寫在上面……”
不等他說完,一道靈力就從他的掌心擦過,那玉簡瞬間就落入了那喋喋不休的人手中。
他靈法一轉,想成為第一個窺看仙尊符法的人,然而下一刻一道肉眼難見的陣法鎖鏈如同活物般迅速纏繞上他的手臂,他頓時只覺全身冰冷刺骨,整個人都被凍結在了原地,全然動彈不得。
“我還沒說完呢,師尊所留其上有鎖,唯先將其破解,才勉能一用,要是強行開啟,可能會傷及靈根的。”
給自己所有東西設陣,是莫子佔才會做的,許聽瀾平時才沒有他這麼閑。可他前些時候發現,玉簡上多了這麼道鎖,就好像……許聽瀾能提前料到會有這一天。
“前輩要像這樣。”莫子佔輕點陣脈,困住那人的陣鎖應聲而解,看上去極其輕巧隨意。
可那人卻嘶聲怒吼:“你故意的!”
莫子佔現下的修為與他相差甚遠,然而,勘破星陣考究的更多是悟性。此舉無疑是在眾人面前赤裸裸地宣告:他的悟性甚至不如一個小輩。
“我要的是星玄仙尊的遺法,別再拿那什麼變花術和這破玉簡來糊弄人!”
不料,他這怒吼聲反常地響徹整個紫微垣,不僅驚動了在此借宿的修士,甚至可能會驚動到代舟以及十方神宗的諸位仙君。
“不好意思,我太害怕,術令不小心下錯了。”
「柳」宿本就是朱雀之嘴,莫子佔方才“不小心”手一抖,正正好把柳土獐的星位與十方神宗日常傳訊的術法給串聯上了,巧得叫人難以置信。
他小心道:“前輩不會怪我吧?”
這修室中原本只有他們幾人,可因為這一出,好些其他修士也都探身過來。
仙與魔行事最大的區別,那就是仙人總要顧忌一些顏面,要找光明正大的理由,要遵循一些規矩。他們可以聚在這個小地方無恥地開口討要,卻不能向所有人廣而告之地說自己覬覦的星玄仙尊的遺法。
那人咬牙切齒,良久才吐出一句:“不會。”
他似乎還有些不死心,道:“那還請啟明小友,把餘下的陣鎖解開。”
莫子佔理直氣壯:“我只會解第一重,還有六重就得前輩們自己努力了,想何時來解都可以。”
他們要是有這個本事解開星玄仙尊設下的陣鎖,還需要覥著臉來這?
最後一擺袖,舉止看似灑脫,但臉黑得不行,就這麼空手而歸了。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莫子佔才發現門外還留了一人。
是前不久才在牙山城見過的孟昭,也只有孟昭,正一遍遍地寫畫著方才展示出來的咒文。
“躚雲派所在四季如春,怎麼也對這點生花的伎倆感興趣?”
孟昭見人過來,當即收了手,含笑鞠躬:“說‘生花’不準確吧,滋養生靈乃事關天地的大事,非輕易符咒所能觸及,那些木芙蓉應當是你從別處移到這的,甚至避開了天幕的禁制。”
“且關鍵的還不只是這個。”
莫子佔斂下笑意:“我不懂孟師兄所說何意。”
孟昭倒是依舊很和煦:“還在,你這符到底是怎麼寫出來的。”
莫子佔方才所展現的是尋常符紙,且只用血書寫咒文,就能讓小通符令生效,全程只有他劃破手指那一刻顯現出靈力波動。
一念即可成符,那是不是意味著,有了此法,哪怕是不太會排程靈力的凡人,也能寫出此符來用。
“孟師兄可比那些人厲害多了。”莫子佔幹巴巴地誇贊道,也算是預設了孟昭這一說法。
“人總會有一葉障目的時候。”孟昭謙遜道。
莫子佔並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道:“說起來,我記得在牙山城時,還有另一人與孟師兄同行,怎麼不見了。”
“師弟他……先前言行多有失,我思來想去,就讓他留在牙山城了,”孟昭又躬了躬身,“來這,也是想再表歉意,結果就撞上了這一出鬧劇。”
一個“鬧”字用得頗合莫子佔心意,他重新勾出些許笑意:“有心了。”
“留在牙山城也好,省得到天幕前,卻被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