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哼哧哼哧的埋頭扯蠶豆,那隻鳳凰風箏被系在了邊上的樹幹上,讓風吹著它,自由飛翔。
劉知南往筐裡扔了一把蠶豆,抬頭看著碧藍的天,那隻飛翔的風箏承載了他剛剛的快樂,而他的快樂在遇見楊黎後就終止了。
“天好藍。”
旁邊的楚以臉上冰冷,雙手卻摘的飛快,冷哼道:“豆真多。”
楊黎苦唧唧:“我好累。”
其他四個人白眼看他:“閉嘴!”
過了會兒,一個佝僂的身影從田埂邊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秀芳奶奶來給他們送水喝。
“伢崽們,來喝點水哇。”
楊黎哎了一聲,“阿奶,你擱地邊上,我們待會兒喝!”
“要得,記得喝哇,真是勞累你們了,好伢崽們。”阿奶笑道,露出掉了好幾顆牙的牙齦。
楊黎將腳下摘完的蠶豆杆踩倒,低聲道:“阿奶不容易,年輕的時候,丈夫去外地幫人挖煤,結果死在了外面兒,連個屍首都沒見著,只聽同鄉的人回來報了一句死外面兒了,阿奶性子硬,就拉扯著兒子一直等,好不容易兒子成人了,結果又得了病,沒了。”
其他幾個人聽的心裡不是滋味,只埋頭摘蠶豆。
就這麼一直幹到快傍晚的時候,才將這蠶豆摘完。
五個人坐在田埂邊上,累的不想說話,看著前面的天空紅日西沉,燒紅了半邊天,餘暉將最後的金光撒向青桐灣的田野。
“我覺得明兒我可能起不來床。”劉知南揉了揉痠痛的肩頸。
陳正聽了去幫他揉後頸,力道不輕不重。
楚以:“我還行,就是手指薅痛了,蔣神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蔣開額頭上還掛著細汗,“還行,只是這蠶豆畝産不達標,初步考慮是種子沒選好,土壤營養度不夠,後面我給指導指導。”
其他人:“........”
楊黎喝了口礦泉水,擦幹額頭上的汗:“走唄,辛苦哥哥們了,去我家吃飯,我叫我媽給做臘排骨吃。”
劉知南搖頭:“剛剛秀芳奶奶叫我們待會兒去她家吃野蔥臘肉湯圓。”
楊黎眼睛瞪大,“你...答應了?”
劉知南嗯了聲:“奶奶說,我們忙活一天,再不吃點她的飯,她過意不去,我就答應了,而且我沒有吃過臘肉湯圓呢。”
湯圓有紅糖,有黑芝麻,有花生餡,他都沒聽說過還能吃臘肉餡兒的。
楊黎一巴掌拍在額頭,“要吃你們去,我不去。”
他想走,結果秀芳奶奶就過來叫他們去吃飯了,說湯圓煮好了。
楊黎沒跑成,被陳正和楚以一人拽著一隻胳膊拖了回去。
等坐在阿奶家院子裡,捧著那比臉還大的土碗時,楚以,陳正,劉知南,蔣開,集體陷入了沉默。
碗裡就一個湯圓,不大不小正好佔滿了一個碗底。
旁邊的楊黎已經見怪不怪了,用筷子插著湯圓,吃了好一會兒才將湯圓吃出一個缺口來,特別淡定道:“我說了不來吧,你們非來,以前過年的時候,大年初一都要去長輩家拜年,我就會來阿奶家走一圈,她每次都叫我吃紅糖湯圓,一個比我拳頭都大,自家做的湯圓都大,但我從來沒見過比她做的湯圓還大的,吃完一個能管三天。”
楊黎話音剛落,阿奶端著盆拿著鐵勺出來了,“乖崽們,阿奶給你們添湯圓。”
楊黎趕緊捂住自己的碗,“阿奶,我說了就吃一個!”
劉知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問陳正,“我來之前跟阿奶說我吃多少個來著?”
陳正:“六個,我十個。”
楚以崩潰:“我踏馬說的什麼!我說我能吃一盆!”
蔣開不語,只默默的把自己碗裡的湯圓倒進他的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