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拿著湯匙舀白粥的手一頓,抬眸看向了周氏。
“滇城?”她問。
十年前滇城爆發了瘟疫,當時她還是沈靜蓉的時候,所有朝臣都不敢冒死前去。只有當時年僅十四的她站了出來,滇城雖然染上了瘟疫,可是沒人前去救助他們,也許就會變成一座死城,滇城的百姓何其無辜,她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能救而不去救。
“是啊。”周氏點頭,滇城從前對她來說有很多不好的回憶,她一直都不想回憶起在那裡的滴點,直到遇到了曲景之的父親,才讓她對滇城有了些美好。
說起了滇城,周氏雙眼含光,似乎在細細的回憶著,“我以前是滇城富商之女,只不過,我是個庶出,在府裡的地位向來是不受寵的。”
楚桐沒有想到周氏以前竟然是位富家小姐,不過仔細一想,周氏給人的感覺溫婉,雖然不會下地做農活,可是針線功夫確實是極好的,要不然繡莊的人也不會讓周氏繡祝壽的屏風了。
周氏又繼續說道:“不過,景之他爹並沒有嫌棄我庶女的身份,當年景之他爹在滇城可是縣令,我與他身份懸殊根本就不般配,可是他不在乎世俗的目光。我們成親之後不久就懷上了景之。”
滇城的知縣?
難不成曲景之就是滇城知縣的兒子?
楚桐頓時雙眼瞪大,周氏瞧著楚桐的神情,以為她只是驚訝他們母子以前還有這種身份。
曲景之洗漱完之後,一進堂屋就聽到了他娘說得這話。
遂是好奇地問了一句,“娘,你又在和她說些什麼?”
竟然還說到了自己!
周氏看了兒子一眼,就笑著說,“兒媳婦想了解我們的以前,娘這不是在說道說道。景之出生之後,我和你爹很是高興,既是在滇城當一輩子的縣令,我們也覺得很知足了。”
隨後,繼續說著。
“後來,景之五那年,滇城很多的百姓染上了瘟疫,城裡死了不少人,那時候周圍的地方縣令無一人肯幫助我們,景之他爹不得已才想出了封城這個主意,本來是想要包圍周圍的地方不讓他們也染上瘟疫。”
“可滇城的百姓認定了景之他爹就是想要大家一切死人,他們想要出城,我們堅持不肯開啟城門,如果他們出去一人可能就會令更多的人遭受災難,他們就闖進了家裡將景之給搶走了。”
果然,楚桐盛好了白粥,靜靜地聽著周氏的講述,而她對於之後的事情都知道。
“就在我和老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朝廷派來的人當日就到了滇城,還從那些人的手中救回了景之。可誰能想到朝廷派來的人竟是個年輕的女子,她救下了景之,也是她救下了整座滇城。”
五歲那年的事情,曲景之也不曾忘記過,那個少女騎著馬一身颯氣,令她變得格外的耀眼。
楚桐一勺一勺地吃著碗裡的粥,內心卻是波濤洶湧的,原來她當初救下的小孩竟然就是曲景之,不過好像確實是,當初在任的知縣姓曲。
“後來如何了?”
楚桐默默地問了句,畢竟是自己開頭的,她也想知道曲縣令去世之後,他們母子都經歷了什麼?又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生活?
此時,曲景之就接過了話頭,“那個女子救下了滇城的百姓之後,就離開了,我爹他因為染上的病很重,等到他們專研出藥方,我爹已經撐不住了,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拋下了我們母子。”
“我爹去世之後,滇城不能一日無人管轄,朝廷就派了新的知縣來。我和娘也知道那裡已經不是我們的家,新來的知縣將屬於我們爹的東西都扣留下來,我們母子二人就這麼身無分文的被趕出了滇城。”
“溪水村是我爹之前的村子,在這裡幸好留下了這座屋子和一畝田地。”只是那一畝地,對他們母子這不會種地的來說,毫無用處,荒了那麼多年。
見到曲景之和周氏都有些低迷,楚桐連忙安慰她們說,“從前雖然也富裕過,難道以後我們就不會回到從前的那種生活了嗎?婆婆快點吃早飯吧,都快要涼了。”
說著,她給周氏夾了一筷子的酸菜,也給曲景之夾菜,叫他趕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