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是個很強勢的女人,畢竟這條村子除了里正,就數她最大了,不過周氏雖然不怎麼善言詞,可是她手頭上的錢真的不能動,眼瞧著今年就要到秋季了……
“里正娘子,我知道我說多了就是辯駁,但是我真的拿不出來,等到借據上的時日一到,我保證那時一定能還上。”周氏已經想好了,再過些日子她再多做些繡絹送到繡莊,將得來的錢攢好十兩銀子再好也不遲,就是沒想到沈氏這就來了,而且楚桐嫁到他們家才一月而已。
十兩銀子也才借了一個月……
說到院子裡的騾子,那可真不是她買回來的,對此周氏很是為難,兒子和兒媳婦都不在,她不知該如何應對眼下的狀況?
“周氏,當年你帶著景小子回村子,孤兒寡母的,該幫襯的我們一家可都做到了仁至義盡,年初時,你到我們家借銀兩娶新婦沖喜,我那口子二話沒說的就將銀兩借出去了。”
沈氏今日就沒打算要空手而歸,她知道周氏是個耳根子軟的,而且看情況,曲景之和楚桐都不在家,那就更好了。
她勾唇淺笑著,繼而說著:“我們家阿東至今都為成家,你作為嬸子也是看到的,本來借出去的十兩銀子就是準備給我兒娶媳婦用的。你和景小子倒是時來運轉,這媳婦一娶,不僅病氣給喜氣沖掉了,連帶著你家的情況都有所變好,連騾子這種代步用的都捨得花錢買。”
沈氏見周氏都不講半句話,柳眉略微一皺,隨後拿出了自己作為里正夫人的威嚴,就說:“這樣吧,今日要麼還十兩銀子,要麼……就將你們家的騾子抵給我吧。”騾子有一半馬的血脈,用來代步日後坐牛車的錢可就省下來了,如此算下來亦是不虧的。
“這可使不得……”周氏連忙拒絕,雖然她不知道那騾子值多少銀兩,但是兒媳婦買回來的就不能這麼給出去,“里正娘子啊,這騾子是我兒媳婦出的銀兩,那便是她的,由不得我做主。”
一聽這話,沈氏冷呵了一聲,顯得有幾分不高興,“周氏你這話是要當忘恩負義之人?”她沒有想到今日的周氏倒是有硬氣的時候,竟讓她對周氏有三分另眼相看。
周氏一咬牙,就說:“不就是銀子,還了便是。里正娘子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要還錢,沈氏的臉上才好看一些。
周氏站起身,回了屋子取五兩銀子,看著繡荷包裡的五兩銀子,她就有些心疼,這個夏天一過就是秋季了,看來她還得多做些繡活兒,要不然到了秋闈景之就沒有盤纏了。
回到堂屋之後,周氏將繡荷包遞給了沈氏,“里正娘子,就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容我們滿滿再還吧。”
沈氏接過一看,只有五兩,勉強也能接受,她就說:“周氏啊,這有了銀子就該先還我,畢竟我兒子還指著這銀子討媳婦的呢!”
“……”周氏心中暗歎。
沒想到大家說得都是真的,如今這周寡婦一家娶了媳婦還真是變得不同了,要知道,她男人雖然是村裡的里正,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全憑著手頭上的田地收成得來的銀子,光是這十兩銀子,可是他們一家五口兩年的積蓄,而今日就憑著周氏這個寡婦就輕鬆的拿出了五兩銀子,只可惜那頭騾子沒有盤算來。
“如此,我也不再叨擾了。”沈氏起身,周氏也起身相送,只是到了院門前,門外就響起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隨後就聽到一道大嗓門大喊著:“楚桐,你個死丫頭,給老孃滾出來!”
她怎麼又來了?
周氏心想,對於金氏的聲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上回兒不僅從她兒手上借走了二兩銀子,還搶走了楚桐辛苦打回來的肉,而眼下又趁著景之和兒媳婦不在的時候來,怕是又來他們家順手牽羊的。
當應付完沈氏,又來了個金氏,真是整得周氏一個頭兩個大。
“來尋你兒媳婦的,應當是你的親家親戚吧?”沈氏看向了臉色不好的周氏,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