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已是申時二刻大概下午三點半),院子外的村民們都已經散去。
進到屋子裡的時候,周氏正一邊抹著眼角的淚水,一邊用溼汗巾給曲景之擦拭著手臂。
“婆婆,我去王大夫家把藥抓回來了,只是缺少了三味藥材恐怕這藥效發揮不出什麼作用。”楚桐拎著兩副藥跨進了書房的門,便道。
此時周氏從榻沿邊起身,接過楚桐手裡的藥,擰眉道:“那這可如何是好?景之他如今昏迷不醒的,萬一他要有個好歹……”越往下說,周氏就掩面哽咽了起來。
兒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兒子有個什麼事情,她只怕真的活不下去。
周氏這一哭,反倒把楚桐弄得手足無措了起來,面對敵人她可以毫不留情的砍下對方的頭顱,但……
她伸出手有些僵硬的拍著周氏的後背,安撫道:“婆婆莫要著急,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還有我在呢,夫……夫君他絕對會醒過來的。”
即便她不是很想承認曲景之是她的夫君,但為了安慰周氏只能這麼說。
繼而,周氏止住了淚水,面上顯然不信她的話,“你能有什麼辦法?咱們家已經沒有錢給景之買藥了……”原以為沖喜這個法子會有用,哪成想兒子還是成了這番模樣,難道老天爺真的要奪走她唯一的親人了嗎?
楚桐一陣煩躁,“婆婆我們肯定還有辦法的,我先出去想想。”
說著,就抬腿往門口走去,
“夫君就由婆婆照顧了。”跨出門檻前,她又叮囑了一句。
“兒媳婦……”見楚桐就這麼走了,周氏頓時失了主張,趴回到曲景之的榻邊哽咽起來:“兒子啊,娘該怎麼辦……”
兒子醒不了,就連兒媳婦也跑路了,嗚嗚……
楚桐出了書房,聽到了屋內傳出周氏的嚎哭聲,眉頭緊緊皺著。
腦子裡想了又想,以前她排兵佈陣有得是辦法殲滅敵人,但現下她腦子卻連一個主意都沒有。下一瞬,她的目光卻落在了牆角里的揹簍上。
這村的後面有座大山,如今兩副藥裡缺失了三味草藥,藥效不一定能起作用,她便想著去後山看看能不能採到這三味藥,看著曲家這殘破的屋子,覺得還應該採點草藥換點兒錢。
十二歲之前,她就住在鄉下的莊子裡,莊子就是背靠著一座大山,鄉下人樸實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時將軍府給的月錢發晚了,張媽就會時常進山採些新鮮的野菜換錢,她也認識些。
後來她拜了師,就帶著她進山,師父每次採到草藥,都會告訴她那是什麼草藥,有什麼藥效,所以,她也認識不少草藥。師父也曾希望她能繼承她老人家醫者的衣缽,奈何她志不在於此,便中途放棄了學醫而選擇習武。
沒成想,到了危急時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楚桐背起了揹簍,拿了把鐮刀,便出了曲家的大門。
她揹著揹簍拿著鐮刀走在村子裡,但凡是瞧到她的男女老少,皆是一副打量的神色兒。今日曲景之昏迷還可能不行的訊息可是傳遍了整個村子,她不在家照顧丈夫反而出來晃悠個什麼勁?
因為這幾日剛過驚蟄,天逐漸暖了許多,加上地裡的農活已經忙完。所以,這些農婦便紛紛走出家門,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處繡著帕子做繡活兒,好拿到鎮上去賣錢。
“噯,你們瞧那是不是周氏家新娶的兒媳婦啊?”與幾個農婦,坐在大槐樹下的繡雛菊的王氏,用手中的針線,指著離她們不過三米遠的楚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