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昏迷失去了意識,喊的還是她的名字。
她一直覺得,像紀瀾這樣花心又頑劣如痞的世家少爺,是不會有真心。
一聲“安安”攪動了左安的一汪清水,擾亂了本該平淡無波的心緒。
左安冰冷的心,似乎被開啟了一絲裂縫,有什麼東西悄然鑽了進去。
左安皺眉,壓下這些莫名讓她惶然無措的情緒,一手把高大顯瘦的紀瀾抱起,是公主抱哦。
“臥靠!真他媽沉。看著也挺瘦的,怎麼這麼重?吃了鉛嗎?”
“安安……你……我……公主抱了……嘿嘿。”紀瀾聲音虛弱又斷斷續續的,唇瓣開合間吐出溼熱的氣息在左安耳畔。
左安白了他一眼,“暈倒就暈倒,別要暈不暈的。請你閉嘴,扮演好暈倒者的角色。”
“我不……”紀瀾小小的反抗了一下,“我要好好……記住安安抱我是的感覺。”
紀瀾雖然腦袋昏沉,意識也要醒不醒,要昏不昏,處於一種混沌狀態,但是對於左安的話語,他都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心裡。
不得不說,能被左安公主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的懷抱暖暖的帶著冰雪梅花的清冷香氣,輕輕嗅聞,令人舒心神往。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孩子這麼抱著,還是有一點奇怪的。若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必定會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是紀瀾才不會管那些。他溫南遇能,為嘛我不能。被自己心上人抱著,身上每個細胞都是舒暢無比的。
哪還管受的那點傷?
那點毒,還不至於毒死他。
沒有一點手段,他在紀氏家族怎麼混的下去?
他好久沒有被抱過了?大概是他媽媽去世之後吧。
那個男人想要抱他,他直接轉身就走,眼底只有滔天恨意。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分風拂檻……露華……濃……”
左安挑眉,好好的,怎麼念起詩詞來了?
“嗯?”
“我的媽媽,叫雲裳。一個多麼美好的名字。我叫……雲瀾。”紀瀾如是說。
這是他十幾年以來,第一次主動告訴別人自己母親都名諱。
在紀家,沒有人敢提這個名字。
在外面,紀瀾也不想跟然後人提起。
彷彿這個名字從別人口中念出來,會玷汙了那個純潔如雪蓮般的女人。
但是,他現在想讓左安知道,他的母親。
他不是什麼私生子,不是什麼雜種沒人要的孩子。
他是有媽媽的,只不過先去了另一個地方,默默關注著他。
他把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拿出來放到左安面前,相當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左安手裡。
左安心下也是一震,心臟彷彿被什麼擊中,波瀾壯闊的心海泛起一朵朵浪花,轟鳴聲迴盪在腦海,揮之不去的是紀瀾的那句,“我的媽媽,她叫雲裳。”
她是知道他在紀家的身份的,莫名其妙歸來的紀昭寒的小兒子,被紀昭寒的妻子排擠厭惡,被整個紀家荼毒,只有紀昭寒一人庇護他,讓他在紀家生存了下來。
紀昭寒也是個狠人,那麼多人反對他認這個兒子,他卻硬生生承受了所有壓力,把紀瀾名正言順的接回紀家,還認祖歸宗。
可想而知,他是愛紀瀾的媽媽的。
只不過中間有一段怎麼波雲詭譎的愛恨情仇,斯人已去,也就不得而知了。
左安沒想到紀瀾會對她說這些。
他似乎並不是傳言的那樣。他也是個和她一樣的可憐人。
從小就沒有媽媽,還生活在黑霧重重,充滿權謀勾心的世家中。
忽然間,左安看向懷中臉色蒼白仍舊頑強保持著不昏死的狀態靠在她肩膀上,黑髮慵懶的亂蓬蓬的嗒聾著,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狗。
左安頓時很想去摸一摸他顆毛茸茸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