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愛英,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這句話的,嗯?”
季愛英瞳孔一縮,拳頭再次緊了緊,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小指甲上原本剛剛撕打時折斷的不規則的線正緩緩的割開她手心裡柔嫩的軟肉。
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滿了諷刺,鄙夷,以及嘲笑,那樣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就如同細細密密都銀針,一根一根毫不留情的紮在自己身上,將她整個兒刺的千瘡百孔。
如坐針氈也不為過了吧。
她這樣想著,心底泛起的苦意濃重的甚至讓她有一瞬間覺得連呼吸也困難了起來。
真是沒有想到,她季愛英還有這樣的時候啊!
她嘴角無意識的動了動,手心慢慢的鬆開,然後抬頭看向了張旭影。
“以,你妻子的身份,你覺得如何?”
張旭影臉上的嘲諷越發的明顯,他腿上力氣一鬆,人就向後仰去,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柔軟的沙發背上。
“哦?真是稀奇了,如果我記性不是太差的話,一個月前季小姐不是還說要和我離婚麼?”
他又將二郎腿翹了起來,行動舉止間充滿了對季愛英的輕視,繼而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點燃,吸了一口之後就朝著季愛英的方向吐了一個菸圈,然後笑道:“怎麼?又改變注意了?”
季愛英呼吸下意識的窒了一窒。
他是故意的。
她再也沒有向此刻一樣對這個事情有這樣無比清晰的認知。
她從小就對香菸過敏,從小到大除了在發現自己這個問題以前,父親從來不會在家裡抽菸,後來她和張旭影結婚了之後,這人知道自己對香菸過敏,原本就沒有多大的煙癮,就算是偶爾想抽一根也十分紳士的不在自己面前抽。
季愛英狠狠的咬著牙,嗆人的煙氣在眼前繚繞著,讓她有一瞬間看不清對面那男人臉上的神情,那辛辣的感覺竟刺激的她驀地想哭。
然而——她不能。
季愛英眨了眨眼睛,終於在煙氣散去之前將眼中莫名漫上來的水汽眨了下去,然後低眉順眼的看向張旭影。
“我想,我們兩個婚姻目前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畢竟……”
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畢竟,您和蕭先生如果想要不被人打擾的生活的話,還是需要一個……平和的環境的,不是嗎?”
“更何況,張先生的母親,想必是不會允許您和一個不能生育後代的人在一起的吧?”
她一字一句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將滿心的悲涼和苦澀狠狠的壓在心底。
她十分確定,對方一定會被她的話所打動。
可不是麼。
她和張旭影結婚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加上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卻也足以讓她對他的性格有一些瞭解了。
他雖然喜歡的是同性,可是卻從來不敢光明正大的將自己的性取向放在陽光下——儘管目前社會上對於同性的愛情比較苛刻,然而卻也不是沒有人光明正大的站出來支援。
不過,張旭影是不敢的。
他害怕眾人異樣的目光,他害怕親人朋友的說三道四,他沒有那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