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先是一陣靜默,繼而就是撲通撲通跪下後接二連三的請罪聲。
小土“嘖”了一聲,側了側頭,視線落在了丞相身上。
這老傢伙雖然也跪下了,不過看起來倒是淡定的很,小土勾了唇角,手肘撐在桌案上掌心託著下巴:“這一個個的是在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孤這個做皇帝的有多殘暴呢,登基第一天就想把臣子們怎麼樣了!”
她輕輕哼和哼:“孤可一向是個良善人——丞相大人以為呢?”
被點名的丞相大人默了默,想起了女帝陛下初次進入朝堂時朝中消失了近乎一半的大臣們,再想想先皇中風的那天血流成河的皇宮,他垂了垂眼睛,一臉正直道:“陛下確實仁善,實乃我朝之幸。”
小土看著睜眼說瞎話的丞相大人,愉悅的眯著眼笑了起來。
——所以說權勢是個好東西。怪不得這世上有那麼多人都爭著搶著想要坐上這個位子呢。
小土手指摩挲著手下鎏金的盤龍扶手,眼波流轉間帶出一分冷意:“罷了,這話說著你自己信嗎?”
“……”
丞相默然無語。
他從來沒發現這位玉無瑕竟是如此一個反覆無常陰晴不定的人物——好吧,從一開始她表現出來的性格就正常不到哪裡去。
丞相默了默,乾脆利落往地下一趴:“臣惶恐。”
原本稀稀落落的喝著酒的大臣們一見為首的丞相都跪下了,頓時就有些戰戰兢兢的面面相覷起來。
小土撐著下巴看著下面的狀況,也不出聲叫他起來,直到剛出去的玉錚再次進來,高聲唱了一句:“鎮南王,蜀中勤王,西南王,前來恭賀陛下登基。”
眾人皆是一驚,小土嘴角一勾,臉上終於露出了極為肆意的笑容,原本就盛極的五官更是顯得褶褶生輝,她先是朝著丞相漫不經心點了點下巴,這才朝玉錚揚聲道:“宣。”
玉錚嘴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將幾人帶了進來。
現在的鎮南王正是和小土曾有過幾面之緣的蕭懿寧,一年前老鎮南王故去,他承了王位,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和西南王武勝勢不兩立。
——老鎮南王被西南細作放暗箭所傷,雖然後來在“蜉蝣之羽”求得了解藥,可惜終歸中毒的時間太長,已經傷到了根本,再撐了不過兩年就這麼去了。
此刻蕭懿寧一身極華麗的衣裳,臉上的神情冷厲而絕然,恍然幾年前那個青衣稚嫩又愛笑的少年是幻覺一般。
他抬眸和小土對視了一眼,又以極快的速度垂下眼睛,禮數週全的跪行三拜九叩之禮。
他左邊就是小土致力於給其使絆子卻從未親眼見過面的西南王武勝。
武勝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漢子,他身上帶著很明顯的匪氣,是那種你一看就知道是個莽撞武夫的那種人,身上的衣服很有這風塵僕僕的感覺,但他卻看起來彷彿絲毫不在意。
他一進來就抬頭看向小土,繼而眼睛就是一亮,在這種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依舊如此膽大包天——這種人做個衝鋒陷陣計程車兵當真是極為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