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毅彎腰撿起,扭頭看向早已經沒影的孫秀,眉頭微蹙片刻後追上去。
張嘴咬住一個肉包子,兩口一個吃的飛快。
孫秀站在包子、饅頭鋪前,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的忐忑,平復一下劇烈的心跳,才上前去說道,“掌櫃,我要十個饅頭。”
這年頭饅頭一文錢一個,包子兩文錢一個,孫家能吃得上肉包子、大魚大肉的只有孫益明。
娘幾個人一年到頭,能吃上葷腥的時候少之又少,幾乎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就這大白饅頭,韓巧也只在大年三十那天做一次。
掌櫃接過竹籃,夾饅頭往裡面放。
孫秀準備拿荷包付錢。
“……”
荷包呢?
她明明放在衣袋裡,怎麼會沒了?
孫秀急紅了眼。
“一共十文。”
孫秀聽著掌櫃的話,彷彿是催命符一般。
她渾身發抖,幾乎暈厥過去。
一個熟悉的荷包出現在她眼前,她眼疾手快抓到手中,顫抖著雙手開啟,倒出錢一數,十文,不多不少。
她仿若被抽乾力氣般撥出一口氣。
渾身汗溼的看向蘅毅,嘴巴張了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顫抖抖道謝,“多謝蘅五叔。”
“嗯。”
蘅毅含糊應下,轉身就走。
孫秀不敢耽擱,趕緊付錢,接過竹籃,拎著饅頭快速往家趕。
她抬眸看向前方,蘅毅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
孫秀咬緊嘴唇,壓下滿腔慌亂。
蘅家、孫家一牆之隔。
蘅家發生的事情,孫家若是有心能夠知道,孫家發生的事情,蘅家若是有心也能知道。
孫益明打媳婦、孩子的事情在這條街不是什麼秘密,只是韓巧沒鬧,韓家也沒人上門給韓巧撐腰,街坊鄰里便心照不宣,背後議論紛紛,卻沒人會多管閒事。
加上韓巧給棺材鋪扎紙人,街坊鄰里覺得晦氣,更沒有人願意跟她來往,提點支招就更沒有了。
蘅家,蘅婆子偏心幾個兒子,拿蘅毅當驢使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蘅婆子潑辣,誰敢說她偏心,她都一句老孃使喚自己的兒子還不行?要你多管閒事懟的人無法反駁。
加之蘅毅就跟啞巴驢一樣,從不為自己爭取吱聲,更是獨來獨往跟誰都不交好,街坊鄰里更不會多管閒事。
免得招惹上蘅婆子這潑婦,鬧得家裡雞犬不寧。
蘅毅回到家,大門又上了門閥。肉味若隱若現。
他抬手敲門。
“咚咚咚”
“來了來了,敲魂吶。”蘅婆子擦著手從灶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