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少年郎十四五歲的年紀,面板有些黝黑,但長的卻是俊朗稜角分明,看他身體結實,身著短褐,褲子還捲了起來,小腿以下都是泥,像是剛從農田裡上來的,這少年郎或許是村子裡某個農戶家的兒子。
張進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遠處的少年郎,心裡有所猜測,眼神卻是更加警惕防備,幼小的身子下意識地就擋在了張嫻身前,阻隔少年郎的視線。
要知道,他們姐弟現在可是在村外面,附近還沒人,要是讓張嫻被人冒犯了,失了名聲,那該怎麼辦?這個古代時空的禮教雖然還沒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步,不會把失了名聲的女人強行嫁人或者沉塘,寡婦也可以再嫁,但是名聲有失,終究有礙,說人家時好人家都不會上門的。
那少年郎好似注意到張進打量警惕的目光,他從張嫻身上移開目光,然後摸了摸後腦勺,對著警惕防備的張進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八顆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看著摸後腦勺,露出憨厚笑容的少年郎,張進都不由一怔,隨即暗中腹誹道“難道我弄錯了,他不是一個調戲妹子的不良少年登徒子,而是一個只知道傻笑的傻小子?”
這時,採花的張嫻也察覺了不對,抬頭看了過來,看見不遠處的少年郎對著自己一個勁的傻笑,頓時心中就是一驚,本能地升起了警惕之心。
她也顧不上再採花了,起身拉著張進的手就走,口中則道“小進兒,我們回去吧!”
張進抿了抿唇,看著那身體壯實的傻小子,再看看自己五歲孩童的短身子,心裡有些洩氣地點了點頭,明擺著的,要是發生了衝突,人家一隻粗胳膊就能把他推一邊去,還是先回去的好。
於是,姐弟倆又裝作沒看見那少年郎,手牽手地轉身就走,往村子裡返回,而且腳步越走越快,甚至到最後都有些小跑了,就像後面有什麼豺狼虎豹緊追著他們似的。
卻不想,那少年郎緊追不捨,一看他們走了,他手足無措了一瞬,又猶豫了一下就邁步在後面跟著,他也不靠近,就在後面吊著,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可他這樣的行為,卻是讓張嫻和張進都嚇了一跳,姐弟倆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少年郎,又對視一眼,然後張進很爺們的嚴肅著一張小臉道“姐!你快點跑吧,去村裡叫人來幫忙,我留下來拖著那人,那人好像是衝著你來的,一直都盯著你看呢!”
張嫻聽了這話,卻是邊加快腳步,邊氣笑道“說什麼傻話呢?把你一個五歲的孩童留下來拖著那人,你能拖住人家嗎?人家那麼壯實,再說要是你出點事情,被人家一巴掌打出個好歹來,我怎麼跟爹孃交代?別胡說八道了,我們快點走,這裡離村口不遠,再走一會兒就返回村子裡了,村子裡有人,他應該不敢亂來!”
邊說著邊加快腳步,最後幾乎是飛跑著往村口來了,可後面的少年郎也幾乎是小跑著跟在身後,一步沒有落下,但也沒有太過靠近,只是吊在姐弟倆後面。
飛跑了一會兒,終於,姐弟倆看見了村口了,而且恰巧這時張娘子和外祖母說說笑笑的從村裡出來,後面跟著一個孫大娘,頓時姐弟倆大喜過望,腳步又是加快了幾分,幾乎是飛奔著來到張娘子她們面前,然後大口粗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娘子見狀,一邊蹲下身子給喘大氣的張進輕拍撫背,一邊皺眉問張嫻道“嫻姐兒,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
張嫻也喘著粗氣,但在外祖母的安撫下,好容易平復了些氣息,就回頭指著那一直吊在後面的少年郎道“娘,外祖母,那個人一直跟著我們,我們害怕就跑了起來!”
聞言,張娘子和外祖母都抬頭向不遠處看去,看見一個此時手足無措的少年郎,頓時張娘子就皺起了眉頭,外祖母卻驚訝道“那不是田家的少年郎嗎?”
好像外祖母認識不遠處的少年郎,張娘子感到有些意外,不由轉頭問道“娘,你認得他?”
外祖母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不斷喘氣的張嫻,有些意味深長地道“蓮兒,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位田家少年郎啊,就是他呀!”
“啊?”張娘子驚訝了一瞬,就反應了過來外祖母說的是誰了,不由的她更是驚訝了,她們娘倆兒這次出村子不就是要親眼看看那田家少年郎嗎?只是沒想到沒等她們找到他,他倒是出現在她們面前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方式,追著女孩子身後不放,很明顯的登徒浪子行為,這樣的人真的是她娘口中憨厚老實,踏實肯幹,十里八村難得的好少年郎嗎?不會是她娘又看走眼了吧?張娘子心裡不由對她娘之前說的話感到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