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嚼慢嚥,動作優雅,明明吃著的食物跟季末吃著的一模一樣,季末反而有一種她在吃路邊大排檔,而他在吃高檔的西餐一樣。
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的大。
有了他做對比,季末也細細嚼著嘴裡的食物,慢慢品著食物的美味。
一餐用盡,季末沒有敢讓閆正勳動手收拾,放下筷子正要準備收拾桌子,便聽到閆正勳對著門外說了一聲“進來收拾”。
她的動作一停頓。
病房的門被人開啟,剛才帶來午餐的兩位保鏢走了進來,動作很輕,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鐘,所有東西收拾得一乾二淨,連帶著那張摺疊桌,也順手一疊,直接拎著離開了病房。
季末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呆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病房的門被兩位保鏢重新關上,病房內又是剩下她與閆正勳,季末才回了神。
她暗暗在心裡感慨著閆正勳與眾不同的生活方式。
閆正勳站起身,邁開大長腿,隨意自若的在小窄的病房內走來走去。
季末的視線落在他垂在身側的手上。
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肌膚白皙,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十指不沾陽春水指的就是這種尊貴的人之手吧。
閆正勳眸眼掃視了病房一圈,並未看到任何除醫院外的東西,即便是書籍也是沒有一本。
這病房內也沒有電視機、電腦之類的電器存在,她住院了這麼多天,都是怎麼度過的?
在他的住院期間,基本都是跟檔案度日子,與在公司上班並沒有什麼兩樣。
所以他有點好奇“同病相憐”的她會怎麼度過。
“平時你都在做什麼?”
季末的注意力還留在觀察他的手上,聽到他的問話,遲鈍地抬起頭,看向他:“吃喝睡,看風景,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風景?
閆正勳望向窗外。
樓下正好是一片草地,有不少的病人以及家屬在草地上走著。
可除此之外,就是一棟棟樓了。
閆正勳不解她的“風景”指的是樓下這片草地,還是這些幾乎一模一樣的醫院樓。
季末見他一直望著窗外,朝他走過去,站立在他身側兩步遠的距離,伸手指了指樓下的草地,說道:“喏,你看,草地上來來去去的人有很多,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那個穿病服的小男孩你看到了嗎?”
閆正勳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草地上確實人很多,但小孩子並不多,她指的那方,有一位穿著病服的小孩子坐在輪椅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一邊與他身邊類似於他哥哥的人在聊天。
季末唇邊噙著一抹笑,掰了掰手指數著數,接著道:“我住院六天了,小男孩他每天都會在草地上玩一會,每天玩兩個小時,時間一到,他的哥哥就會推著他離開,多一分鐘都不給的。”
每天都會來玩兩個小時,每天都有哥哥的陪伴,季末不知道小男孩經歷過什麼事需要一直坐在輪椅上,但是很羨慕他有這麼一個哥哥。
“你看右邊,手裡拿著粉紅色氣球的老奶奶。”季末又指了指,道:“老奶奶可愛粉紅色的氣球了,她的孫女經常買來一大串氣球給老奶奶挑,老奶奶每次都選粉紅色的。”
老奶奶似乎患有有阿爾茨海默症,她的孫女每次都會認真地拿出一些照片之類的東西,朝她說好大一堆話,接著老奶奶就會笑起來,慈愛地摸著她孫女的頭。
“那兒,坐在石椅上,戴著毛氈帽的阿姨,她跟我一樣,也喜歡看風景,比我還能看呢!她可以從早上看到晚上。”季末無比佩服,語氣裡也帶著一絲絲的同情。
阿姨都是獨自一人來,獨自一人去,從未看到她的家人、或者是朋友。
也許老了以後,她也成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