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比較大大咧咧,為人也不太細心。她將蕭逸隨手扔到床上,只聽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她扭頭:“怎麼了?”
蕭逸額上頓時滲出來密密匝匝的汗,她還一臉欠扁地走過去趁機揩了一把油摸了一下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報應。”
蕭逸抬頭漠然的對上疏林的視線:“我說過,你恨我的話,可以殺了我我絕不還手。”話畢,抽出一把精緻的短刀徑直塞到她的手裡。
“你這是篤定了我下不了手吧。”疏林冷眼旁觀。
“....”蕭逸深深看了她一眼,當著她的面抽出匕首,寒光在疏林眼裡一閃,“我沒有這麼想。只要你能原諒我,我死又何妨。”
蕭逸的聲音在疏林耳畔響起,是那樣的決然不帶絲毫留戀。
在林凡甚至是袁野的眼裡,蕭逸都是一個冷漠狡猾殺人不眨眼的角色,疏林相信他們。她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不要聽他的,不要相信他,他在耍你。
可是眼下,她發現跟蕭逸相處的這些日子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冷血,甚至在心裡已經慢慢原諒這個殺害謝然的兇手。開始慶幸謝然不要疏林為他報仇。
疏林奪下他的刀扔在一邊,眼眶紅紅地凝視著他:“你為什麼要殺他!”
“他如果活著,我覺得你會跟他在一起。”
疏林愣了愣:“胡說...”
蕭逸掙扎著起來:“我感受到了。”
疏林白眼,“你是丘位元啊,你感受到了。”她遲疑地看了看蕭逸背後,他整個人僵硬得很,“上藥?”
“好。”
蕭逸脫了上衣,疏林心無旁騖地開始給他敷藥。她對蕭逸的恨慢慢轉化成對謝然的愧疚。心理難受掙扎得到了極點。
在她面前蕭逸精瘦結實的背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罷了。
殊不知蕭逸卻是一臉痴漢笑。
疏林收回手覺得有些抱歉,因為她剛剛下手毫無輕重,轉頭一看蕭逸——臉上這來不及收回的笑容是怎麼回事:“你笑什麼呀??”
笑得這麼猥瑣,“那你腦子裡骯髒的東西趕緊給我丟出去,本姑娘對你沒興趣!”她這是說的實話。
蕭逸點點頭仍舊是微笑,笑得疏林頭皮發麻,被他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笑什麼?”
“你對我沒興趣,可你對別人也沒興趣啊。”蕭逸真摯地看著她:“我還有機會。”
“有個屁的機會。閉嘴吧你。”疏林戳了一下他被板子打得傷痕累累的背,蕭逸整個肌肉都緊繃起來,額....有些亂來。“那個,我先走了。對了,我想出去一下。”
大概過了幾秒鐘,蕭逸才道:“早去早回。”
這幾秒鐘不過是疏林一個哈欠的功夫,對蕭逸來講卻是各種靈境質問及拷打,雖然各種揪心和害怕,但是他還是讓她去了。
蕭逸沒有人派人跟著她,疏林自己一個人出去了。起初她還擔心蕭逸心機這麼深肯定擔心她跑瞭然後讓人跟著她,於是疏林一個人自導自演起來。
她沿大街左拐右拐,自認就算是隻蒼蠅也會被她甩掉。
從巷尾鑽出來,疏林戴上帽子,小心翼翼地往街角的那戶院子走去。門廳由於這幾天落雨竟有些青苔沿著臺階長到門上。
昔日那個明朗的少年再也不會來給她開門了,也不會有人再用那種飽含深情的眼神叫她的名字。門內響起鍋碗雜亂落地的聲音,疏林沒想太多,直接推門進去。
她慌亂地眼神對上婦人淡漠的眼神也漸漸平靜下來,婦人穿著粗布麻衣穿戴整整齊齊,一看就是一個很有能耐的女人。她幽幽開口道:“是疏林吧?”
疏林因震驚聲音有些顫抖:“大娘,你知道我?”
婦人對疏林的反應並不奇怪,“進來吧。”
疏林應聲進來,順便關上了門。婦人收撿起地上的火爐。淡淡開口道:“我跟然兒要走了,我在等你。”
疏林看著婦人把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打包得好好的,聲音沙啞道:“你要去哪兒?”